卫兵们不敢跟宁远王抢着献殷勤,莫红绸可不惧贺楼远,从碗里抬起头,鄙视地看了贺楼远一眼,“你当小柔儿也跟咱们一样能吃?你这碗里有多少是给小柔儿留的?又有多少是借着给小柔儿实则是留给自己的?来,小柔儿吃红绸姐给你留的这碗!” 说着,从身后拿了一只小碗出来,碗虽小,里面满满的羊rou,也足够凌小柔吃到饱了。 见众人都记挂着自己,凌小柔哪里还能有气?也不必向莫红绸道谢,接过小碗,虽然贺楼远和卫兵的心意她也感受到了,可那碗实在是大,里面的羊rou足够她吃三顿了,还是小碗的量刚刚好。 在贺楼远怒目而视中,莫红绸嘿嘿一笑,上前抢过贺楼远手上的碗,“小柔儿是吃不下这些羊rou,这碗就归我了吧。” 说完,毫不客气地伸筷子夹了一块就放进嘴里,看得卫兵们想乐不敢乐,贺楼远想气又不好发作,一眼一眼地拿眼刀子剜莫红绸。 一顿饭吃完了,差不多都撑着了,就是一向饭量惊人的莫红绸也觉得肚子胀得难受,吃的真是过瘾啊,可惜军中不能喝酒,不然红焖羊rou就着小酒才叫人生一大乐事。 刚吃了那么多rou也不能立时睡觉,一个个都围着莫红绸的大帐开始遛弯儿。 凌小柔一直都能感受到贺楼远灼热的目光,若是之前她或许还会觉得贺楼远人轻浮,可白天突然划过的那一幕关于添香草的记忆,让她对与贺楼远之前的感情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对贺楼远也不如从前排斥了。 别人都绕着大帐遛弯,贺楼远牵着凌小柔的手起身向别处走时,凌小柔也没有拒绝,贺楼远心头一喜,这是否大丫愿意接受他了? 哪怕只是默默地走在夜幕之下,贺楼远的心情却明朗的如艳阳高照,指尖不住地在凌小柔的手心里划着圈儿,痒的凌小柔又羞又怒,真是给点阳光他就灿烂,蹬鼻子上脸。 一甩手将贺楼远的手甩开,凌小柔对贺楼远怒目而视,贺楼远无辜地盯着凌小柔,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感使得凌小柔一时不忍,开口解释道:“你也知道,从前的事,我真不记得了,像你这样……这样……我真的很困扰。” 贺楼远瞬间耷拉着头,弱弱地道:“我这不就是情不自禁嘛,下次……还不成?” 被贺楼远含糊过去的几个字凌小柔也没听清,可虽然看出贺楼远是有意装可怜,却觉得这样的王爷有点孩子气,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心下一软开口安慰:“你也莫要多想,我向你保证会试着接受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你不能逼我,也不能强迫我一定要跟从前一样,更不要太过分了。” 贺楼远大喜,眼里有异光闪过,反正他也没做什么保证,下次只要大丫不生气,他才不会傻的放弃机会呢。 见凌小柔挑眉望过来,赶紧又低调下来,‘哦’了声,再次恢复到面无表情,可晶晶亮地落在凌小柔身上不舍得移开的眼神却表达出他心里的喜悦。 凌小柔心情也很好,当手再次被贺楼远小心翼翼地牵住时,也没有甩开,贺楼远长长地吁了口气,只是没敢再像之前那样在凌小柔的手心里划圈圈了,如今还不是死不要脸的时候。 要说他容易吗?和心爱的人牵个手都得弄得紧张兮兮的,什么时候大丫才能像从前一样再接受他的感情呢?到时候他一定要把现在少占的便宜一遭都占回来。 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凌小柔还不知道贺楼远的阴暗心理,只觉得手被贺楼远牵着感觉还不错,也没有之前想像中的难为情,而且贺楼远手心的温暖也让她觉得熟悉,心也是安的。 二人默默地在大营里绕了一圈,贺楼远就觉得大营里实在是人多眼杂,走到哪里都是士兵,有些猜到凌小柔身份的还好些,最多就是羡慕和讨好。 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士兵眼神实在太讨厌了,看凌小柔的目光半点都不尊敬,王爷一生气,牵着凌小柔的手就出了大营,直奔海边走去。 那里夜深无人,想说什么悄悄话都不受影响,怜惜凌小柔衣着单薄,贺楼远还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凌小柔披上,自己仗着身强体壮不畏寒冷。 凌小柔虽然觉得大冷的天儿,晚上去海边不是明智之举,可看王爷兴致勃勃的,也不忍打击他,反正等冷了他自己也晓得要回来,她披着王爷的外袍上下都包的严实,把脸埋在袍子里面也不会很冷。 结果从牵着的手上一直能感受到王爷掌心的热度,竟一直没有降下来。 贺楼远不时问问凌小柔冷不冷,每次凌小柔摇头的时候都能看到王爷失望的神色,凌小柔就想,她不冷王爷失望什么呢?难道她冷了王爷还脱?可瞧着王爷去了外袍,里面穿得也不多,再脱可不就要赤膊了? 很好奇王爷在失望什么,当贺楼远再次问道:“大丫,冷不冷?冷就跟表哥说。” 凌小柔想了想,点头道:“嗯,有点!” 果然,凌小柔觉得自己猜对了什么,话音刚落贺楼远就一脸喜色,在凌小柔猜想他是否还要脱的时候,贺楼远长臂一伸,就把凌小柔给搂进怀里,“还冷吗?” 鼻端是淡淡的男人味,凌小柔一时还有些懵,怎么王爷之前失望就是因为没借机抱她吗?虽然觉得好气,同时也有些好笑,想要推开吧,王爷抱的又实在是紧,力气用小了推不开,力气稍稍大了一点,王爷又一脸受伤,实在是太无赖了。 可这样的王爷让她想到记忆片断中宽厚的后背,心里还有丝甜蜜蜜的呢。 王爷的游兴很高,沿着海边走了两三趟还不舍得回营,难得跟大丫再次单独出来,若是不趁热打铁让大丫习惯他的存在,明日睡醒后,大丫再给他来个翻脸不认人,他哭都找不到地方,干脆就是软磨硬泡也要从大丫这里得到点甜头才行。 还有,等见了庆生一定要好好夸奖他一番,果然为了追到女人,男人就不能要脸。 最后,还是凌小柔困的不行了,一脸怒色地道:“王爷若舍不得这片海景,自己留下慢慢地溜达好了,我就不奉陪了。” 贺楼远这才满心失落地拥着凌小柔回奔大营,难得一向沉默是金的王爷一路上软磨硬泡地跟凌小柔约明晚再来海边遛弯儿。 凌小柔瞧瞧天色,估计也不用等明晚了,这再不回去天都得亮了,被逼无奈只能点头,贺楼远这才心满意足地把人送回莫红绸的大帐。 两个卫兵在帐外守着,在大帐外还有一顶小帐,瞧着正是之前凌小柔在贺楼远大帐中支的那顶,估计是给若鱼用的。 在贺楼远依依不舍的注视下,凌小柔挥挥手,钻进莫红绸的大帐,想到贺楼远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神,忍不住就笑出了声,结果就听到莫红绸幽幽一叹,“唉,又一个被花言巧语骗了的傻女人。” 凌小柔朝莫红绸翻了个白眼:“挺有经验的嘛。” 莫红绸也不反驳,拍了拍身边厚厚的牛皮睡袋,“累一天了,赶紧睡吧,明儿还要烤羊呢。” 即使在黑暗中,提起烤羊时,凌小柔似乎都看到莫红绸眼中闪动着的光芒,心想:宁远王的部下都是一群吃货,整天想的都是吃,这还有心思打仗吗? 可也确实是困的紧了,而且,虽然是披着贺楼远的外袍,又被贺楼远拥着走了那么远,凌小柔还是觉得身上发冷,想着若是晚上贺楼远还要带她去海边逛,说什么她都不去了。 自己的睡袋虽然也够厚实,可哪里有莫红绸睡的热乎乎的睡袋暖和?反正睡袋做的也够大,凌就钻进莫红绸的睡袋里,才不管因她的钻入莫红绸瞬间绷紧的身子。 她哪里会想到莫红绸自幼练武,又长期在战场那样的环境中,早就练就一身近乎条件反射的攻击力,只要有人接近她三尺范围内,她就会下意识地动手。 若不是这些日子渐渐习惯了庆生的接触,此时的凌小柔怕是早被打飞出去了,虽然没有一拳将凌小柔打飞,可依旧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的莫红绸可苦了,推了几次都没能让凌小柔回自己睡袋,莫红绸就这样睁着眼到天亮,就怕自己睡着了下意识再动手揍凌小柔一顿,以她拳头的力量,别说揍一顿,就是一拳凌小柔都未必挨得住。 天没亮,凌小柔就从睡袋里钻出来,果然跟莫将军睡在一个睡袋里够暖和,手脚热乎乎的很舒服,可一扭头,看到黑暗里莫将军依然闪亮的双眼时还吓了一跳,沉默半晌才道:“红绸姐,我这就去烤羊,你……先睡会儿?” 莫红绸点点头,等凌小柔钻出睡袋,刚闭上眼,就听凌小柔低声嘟囔了一句:“天哪,不会是为了等吃羊rou一夜没睡吧?” 莫红绸气的鼻子险些歪到一边,“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