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中尉有些忍不住了,压住嗓门低吼一声。
瞪大双眼,似乎要冲着两个小鬼子发火。
“河野君,有可能是我们的补给组,被狡猾的支那抗匪袭击了……”
其中一个小鬼子,还是很有头脑的。
觉得这样就怀疑同袍,不是负责任的做法。
挺了挺胸膛,将事情的可能性,推向更不愿意出现的情况。
“哪呢?”河野中尉猛地一哆嗦,本就阴沉着的脸,变得铁青。
都说秋田兵做事不着调,其实是十分有荣誉感的!
明明是全师团熟悉带瞄准镜步枪的集训队,只不过放在山形联队进行。
寺山少佐、原田中尉这两个巴嘎雅鹿,竟然一口一个“原田中队”。
似乎整个师团精英,都是他们这些土头土脑山形人的下属、徒弟。
眼见寺山大队笼罩在“支那抗匪”制造的狼啸中,生死未卜。
出于帝国皇军的荣耀,每个精英都恨不得立即捕捉到抗匪身影。
像在山间狩猎打野兽那样,一枪一个。
将他们打得后悔与“大日本皇军”作对,后悔生做支那人!
出于联队之间的荣誉,河野中尉更乐于自己秋田(第17)联队的“河野小队”精英们。
在这场角逐中,胜过青森(第5)联队“藤田小队”,弘前(第31)联队“渡边小队”。
甚至是山形(第32)联队的“原田小队”!
所以才在分兵之后,做出倚仗精密地图,不循抗匪踪迹,抄近道快速追击的决定。
“松木少尉,难道是我们的小队追击太快,抢到抗匪的前面了?”
一阵沉吟,河野中尉居然不去担心补给队被截,而是觉得自己的果断取得成效。
缓和一下神色,有些自鸣得意地问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鬼子。
“河野君,我刚才和松木少尉看过了。确实没有支那人伏击痕迹,但不能说就是我们自己的士兵……”
边上那个刚才开口的鬼子,这时神色极其顾虑地说。
这鬼子也是个中尉,叫桥口好盛,资历稍逊河野。
“桥口中尉,翻过前面这座山,就是支那抗匪最有可能躲藏的鹰嘴崖。请你说说作战想法,不要提及这些有伤士气的事!”
河野中尉刚刚缓和的脸色,立即又变得铁青。
在最为讲究资历的日军队伍中,像桥口中尉这样的新鲜官校生,是很不被看好的。
若非桥口中尉多次参加对“抗匪”的作战中,射击水平不错,屡立战功。
以河野中尉的脾气,甚至容不得他一口一声“河野君”。
多叫前辈几声“长官”,难道还要人教么?
于是,在接着的作战任务分派中,桥口中尉就被穿小鞋了。
信心满满的河野决定,亲自带上第一组19人,加上第二组抽调的11人,作为追击组。
继续向鹰嘴崖方向追击,趁夜对可能的“抗匪营地”,进行致命打击。
第三组,也就是颇讨河野欢心的松木少尉那组。
加上第二组补充的5人,共21人,作为接应补给组兼包抄、打击藏匿的“抗匪”。
而不受待见的桥口中尉,只得带着两名扛着普通步枪的特等射手,在此地“负责接应”。
更像是为第二组死去的三个鬼子,特设的“看尸”小组。
松木少尉带着21人小组,往来路出发前,有些得意地冲桥口中尉瞄上一眼。
战功意味着晋升,失去战机,又呆在这不祥之地,桥口有够倒霉的!
但是,霉运却最先让松木少尉给撞上!
秋日的黄昏是很短的,经过这么一番折腾。
松木小组沿着来路,还没有走出三里地,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这儿是人烟稀少的深山,不是霓虹灯闪烁的城市,甚至村庄的星星灯火都没有。
微弱的星光下,21个鬼子分作三拨。
尖兵5人,前2后3地拉开十多米间距,握紧步枪缓缓搜索前进。
随后是主力10人,轻机枪、步枪,全是子弹上膛,掷弹筒手也随时准备还击。
15人一溜儿沿着崎岖的山路,鸦雀无声地警惕慢慢行进。
而不见踪影的那6个鬼子,自成两个3人组。
早在几分钟前,便已分别顺着山路上下方,以最快速度穿过沟沟坎坎。
以便遭遇“抗匪”时,出其不意地精确打击。
这6个小鬼子,都是自九一八以来,便与抗日义勇军、抗日联军多年交手。
微弱星光下翻越深山老林、陡峭山坡的本事,练得不弱于咱们那些彪悍的绺子老手。
要是只顾着山路上踢踏着大头靴,啪啦、啪啦地行军的鬼子,却让他们瞧着了身影。
那可就十颗脑袋,也不够他们开瓢的。
后世不少抗战老战士,并不隐晦鬼子兵枪法精准,抗战初期的鬼子兵尤甚!
却鲜有提及,鬼子特等射手常用“特种弹”这点。
也许是那些牺牲在“特种弹”下的烈士们,景象太过惨痛,令他们不愿提及吧!
黑暗中,吴毅打开枪栓,将一粒粒“特种弹”压入弹仓。
刚才是有意给鬼子制造小小的恐慌,才混合装弹。
现在,该完全使用鬼子造的“特种弹”。
给他们自己,来一场噩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