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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父亲恢复常态,申用懋心中长舒一口气,觉得这家中的顶梁柱又回来了一般,心里登时踏实了不少,不由得擦去泪水,笑吟吟的对申时行说道:“父亲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会烂到肚子里面,任何人都不会告诉,更别说二弟现在正在考试的关键时期,我怎么会给他添乱呢。豆腐脑早就在厨下准备好了,这就吩咐下人给您端上来。”
“你也一起用些,把你二弟也喊过来,这首辅当得,咱父子好几个月没有时间在一起用过一顿饭食。”申时行算了算时日,用有些酸酸的语气同申用懋讲道。
申用懋答应着,一边叫下人去把豆腐脑端来,一边吩咐人去把在看书准备秋闱考试的申用嘉叫来,一时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景叫人好不羡慕。
当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许国迈着四方步,稳稳当当的进入文渊阁的时候,很敏感的他立时发现里面的气氛有所不妥,这让这位宦海老狐狸顿时警觉油然而生,似乎嗅到了一种不安的气息;他并没有找人询问,而是如同幽灵一般在阁内转了一圈,然后走到阁外卷棚处查看了一番。一干中书舍人、吏员见这‘骂人学士’出来巡视,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要说这内阁之中最难伺候的不是别人就是这许国,这个人性格最是刚硬,常常不给人留一丝余地,而且最是注重门面功夫表面礼貌,你有一丝一毫对他的礼仪做的不到位,立刻就会让他心里不舒服记恨于你,等到你稍有不妥立时大加责骂,让下属心理异常厌弃。
辅中极殿大学士申时行在大家的眼中却是位厚道的老人,很少对下属喝骂,有了错误只是淡淡的指出,态度温和,如春风般拂面而过,是阁臣里面最好相与的一位;而万历十二年入阁的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王锡爵则是性刚负气,做事有极重的感情用事成分,所以大家都不敢触怒与他,因为他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一旦其从感情上就已经认定了你是不能共事的人,但是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出手大方,吩咐下人办事如果办的让他舒心,赏钱绝对不少;
至于阁臣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王家屏却与其他三位阁臣不同,他是真正草根阁臣,其他三位阁臣都是大家族或是富贵人家出身。性格上王家屏也与其他三位阁臣完全不同,他最是爱名,平日里做出一副标准道学先生的摸样,从来不苟言笑,面目冰冷仿若天生就缺少一副笑神经似的,他也不允许下属同僚互开玩笑,任何时候都要沽名卖直,喜欢挑人的各种毛病以显示自己的高明与存在感,让一众下属苦不堪言。此人最古怪的毛病就是装穷,不过可能也和他的出身有关系,从小就出身在一个没落清贫的家庭,对于金钱的追求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和执着,虽然表面他身着的官袍上面有着不少磨痕、开线的地方,仿若清廉到了无钱整理的地步,其实背地里大家都知道这个人的品行,他们家在琉璃坊开了个字画铺,专卖他的字画,真可谓门庭若市,人头涌动,这其中的奥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会众人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许国带着些许狐疑走进了南房自己的办公间内,目光瞟了一眼,挥手喊来侍立一旁的中书舍人,面色严峻的问道:“今日可有什么重大事情需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