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子还未砸完,又有云梯推近,那云梯高逾两丈,用五六十人拥抬着靠近,云梯内包棉被,外裹毡皮,因此不但不怕刀剑,连火箭也无法射烧。罗子婴亲率军中大力士,抡起由几根竹竿捆成的大棍子向云梯撞去,撞了几撞后云梯歪斜,罗子婴叫着号令把那大棍子再一抡,终于把那云梯撞倒,砸死了梯下十余人。
城上守军眼见得利,纷纷高声欢呼,杨开远松了一口气,在这瞬息百变的守城战中,中层和基层将领发挥的作用有时比总指挥还大!杨开远就算心里明白怎么防守才能毫无破绽,但如果兵将没有足够的执行力,整个守城行动就难以顺利展开。
辽口第一天的攻防战是女真与汉部的第一次交锋,在这次交锋中辽口军暴露了一个缺陷:那就是有部分缺乏实战经验的兵将临战之时手足无措。幸好辽口军有不少老兵干将支撑着局面,及时弥补了这些漏洞,但这种临时补天的代价却是一百多条年轻而英勇的性命!
不过,和辽口守军受到的伤害相比,女真损折更大!平州嫡系兵马在这次攻城中竟然伤亡了三百多人,而宗翰所统率的杂牌军损失更高达六百人!这种伤亡比例在女真起兵以来是极为罕见的。望着辽口城墙,经历过伐辽战争的金兵无不感慨万千:辽口城无论高、厚、大都不如燕京、大同,但配合汉部兵将的防守能力却爆发出令人畏惧的震慑力。
“我们真能打下辽口吗?”
一些金军兵将开始产生怀疑,而这种怀疑是他们在攻辽伐夏压高丽时从未有过的。
“女真善攻,汉部善守”——这一观念在这次战争之后被再一次强化,甚至连宗望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月光下,宗望指着平静的辽口城墙对宗望道:“杨开远用兵,果然太过死板了,不过破绽也很少。”
宗翰点头道:“不错,不过守城未必需要出奇制胜,他能在我们面前做到没什么破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攻城仗我打得比你多些,按照以往的经验,除非发生大变故,否则要打下这辽口恐怕要花一个月以上的功夫!”
“一个月以上?”宗望皱了皱眉道:“那便是持久之战了。”女真在以众凌寡的情况下还陷入持久战,无论对大金的国威还是兵将的士气来说都不是好事。而且战争越是持久,各方面的变数就越多。
宗翰道:“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了。第一,是请国主发起大征兵令,倾大金全国之力攻陷此城。第二就是留下一部分人马在此牵制它,我们绕过去,直扑津门。不过……”
宗望道:“不过什么?”
“不过津门要是也这般硬实,那就不好办了。”宗翰道:“别忘了曹广弼还没出手,这个人很可能就在津门。他用兵的手腕可比杨开远要灵动得多,也难缠得多。而且绕过辽口而进入半岛腹地,我们的后路便有隐忧,这一点也不可不虑。”
宗望道:“那你的意思是……”
宗翰道:“我看,也是时候跟杨应麒谈谈了。”
“谈?”宗望冷笑道:“现在才第一天,这么快就打退堂鼓,未免太窝囊了吧?”
宗翰淡淡道:“我们这次南下,不是为了灭汉部而灭汉部,灭汉部最终的目的仍是兴我大金。如果灭了汉部对大金害处更大,那对这件事情便不能太过偏执。”
宗望打心里不愿意就此罢手,但也不能完全无视宗翰的意见,勉强道:“先谈着可以,不过仗还是要继续打!我不相信纵横天下的女真骑兵,踏不平这座小小的辽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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