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中看着曾布的背影,心中十分纳闷:曾布明知我的才华,为何还让我做这些粗活。
陈广跟着曾布走了几步,心中也很奇怪,一直开口想问却没有问。
一直走出了枢密院,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曾布突然停下脚步,陈广没有及时停下,撞到了曾布的肩膀。
“陈广啊,你这一路心神不宁地,是不是在想刚才那个阵法?”曾布回头摸着胡子询问道。
陈广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广啊,你向来心中藏不住事,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明明在你面前赞扬顾颜中的才华,为何又让他做杂活。”
陈广忽然抬起头,眼前一亮,双手握在胸前,给曾布行了个礼说:“大人,在下是个粗人,舞文弄墨的东西不懂,平日里也只喜欢舞刀弄棒。但是,在下知道爱惜人才。大人,那顾颜中明明是个人才,大人为何不用?”
“哈哈!”曾布发出爽朗的笑声,摸着胡子,“陈广啊,我这不是不用他,而是让把他的用处发挥到最大。”
陈广还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曾布。
“用则不用,不用则用。”曾布故意拉长声音,意味深长地说。
“大人,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陈广行了个礼转身要走。
“陈广,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曾布拍着陈广的肩膀,语重深长地说:“你记着,现在不能去跟他要那个阵法,也不能跟他走太近。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不过,你最近最好少去那个院子。”
陈广眯着眼睛,满腹疑团,莫名其妙地看着曾布,问:“大人的意思是?”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曾布淡淡一笑,背着手,转身离去。
秋风瑟瑟,干枯的树枝微微颤动,枯黄的叶子欲摇欲落。
“呼”一阵凛冽的寒风猛然吹过,卷起地上的泥土,摇摇欲坠的树叶也坚持不住,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缓缓地、缓缓地落到地上,发出哀怨的“沙沙”声。
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铺上一层薄薄的秋霜,湿湿的,有些滑,泥土慢慢落下来,沾在石板上。
暗黄的泥土,晶莹的秋霜,落在青黑色的石板上,时不时从空中飘落还有几片残叶做陪衬,别有一番独特的秋味。
顾颜中拿着扫帚站在院子的大门口,看着满院散落的秋叶,感叹道:落叶啊!你是在哀伤自己生命的短促。还是在替我悲叹。
他抬起头看看这四方的院子,从这院子里望出去,连天也是四方的。
刚才在来的路上,他慢慢悠悠地走着,总觉得是在不断地向地域靠近,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悲哀,越是靠近,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明明不想来,可是,还是要来。人生总是有那么多不想做,而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他之前来的时候,还感觉这院子很大,如今看起来,像一个牢笼,把自己的人,自己的心都囚禁在此。
他忽然感觉,是自己把自己弄进了地域。现在的自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从那天见到曾布到现在,他时刻都在想一个问题。自己的才华,曾布是看到的,为什么曾布知道自己没事可做,还要让自己做这些杂事。
忽然,有一阵强劲地冷风,狠狠地打在顾颜中的脸上,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瞬间好像清醒很多。
曾布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他肯定知道章惇派方天若来的目的,而我也是章惇派来的。他不用我也是正常的。
现在章惇和曾布明争暗斗,两边的势力越来越厉害,我还是远离他们,看看形势再说。
“我悲叹什么,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我该做的事情,扫秋叶也要扫出我顾颜中的个性。”
他想着拿着扫把,在落叶最多的地方开始扫起来。他先把落叶扫成一堆,然后有在这一堆的地方的附近又扫出一堆,第二堆的高度,比第一堆的高度要矮一些。
他退后几步,又把落叶扫到另一边,形成一条稍微窄一点的长条。这一边,他把这边的落叶也扫成了高高低低的几堆。
他站在不远处看过去,高耸的树叶犹如起起伏伏的群山,长条犹如一条蜿蜒的长河。
他口中情不自禁地念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哈哈!”他心中不免为自己如此快的思维,由衷赞扬自己,顾颜中啊顾颜中,没有人欣赏你,你就自己欣赏自己咯。
“呼呼”,一阵晨风中吹过,风中夹杂着丝丝寒气。
强劲的寒风让顾颜中睁不开眼,脸颊向被刺刀狠狠刮过一样疼。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从那吹来一堆黄沙,正好铺在他所谓的河流里,稀稀疏疏。
顾颜中眉头轻皱,这汴梁靠近黄河,没想到在宋朝黄沙就如此大了。
“咦?”他脑子一转,口中又念道,“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