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刘大人,你什么时候也来了这里?”刘文静的光顾,李渊无疑又一次大感意外,“谁这么狗胆包天,竟敢将你私自释放?”
“国公大人,这事儿只须问一问令公子世民,就不难得知真象!”刘文静拖长声调说,“下官可是令公子亲手释放!”
“刘大人这话不假,父亲,刘大人是孩儿特意邀请而来,”李世民应声而出,转眼间也来到面前,“父亲如果要追究私自释放朝廷要犯之罪,将孩儿押往长安请功好了!”
“你、你……”事实摆在眼前,李渊顿时目瞪口呆,此前所有疑团算是彻底解开——他活了这大把年纪,天底下的稀奇事没少见过,这种闻所未闻的荒唐事居然让自己给摊上了:最疼爱的儿子会这么不顾后果,串通外人,设下圈套,诱骗生身父亲上钩,共同导演这么一出令人斯文扫尽的闹剧,让他当众将老祖宗的丑一回给丢了个精光,太出乎意料了!
“父亲大人,时至今日,该是警醒的时候了!”李世民迎着父亲恼怒的眼光,脸上未露丝毫畏惧神色,坦然上前一步,“父亲如一味迟疑,使他人占尽先机,只怕到时候连个立足之地也找不着啦!”
浑小子!你他妈还是我李渊的儿子吗?李渊羞恼之下,越发来气了。可惜,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洋相已经出尽,再怎么巧舌如簧,这一足以“流芳千古”的“光辉事迹”也无法从人生履历中抹除了,一味责怪儿子或在场哪一位,势必越抹越黑,越说越无地自容!正因为有着这层顾忌,他沉默良久,才讪讪地吐出一声:
“你们如此胡来,可将本公害苦了!”
“国公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是果断起事,一切也就迎刃而解,天下还有谁奈何得了!”刘文静拖长声调说,“以大人这么得天独厚的优势,天时地利人和事事占全,如今缺少的只是大人一句话,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有那么容易吗?”李渊似笑非笑,这句话既象是向在场所有人发问,更多的却是自问。
正如刘文静所料,李渊以往一再遮遮掩掩,反复拒绝旁人有关这方面的游说,并非不想起兵反隋一展鸿图,笑傲天下。历经人生几十年风雨苍桑,各种凶险难测的事见得多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位只要有机会,连老天也敢捅个窟窿的毛头后生。
“难度固然不可避免!”从李渊的言语中,刘文静终于看到他表面掩盖下的真实心态,赶忙抓住话头不放,“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唐公只要坚定了决心,哪怕难题再大,总会有破解之法!”
“既然是这样,本公今后的一切全仗诸位大力辅佐了!”李渊自问出身名门,只有在确保万无一失的前提下,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去谋求更大利益,争取更高更尊贵的身份,地位!近年来,眼看天下群雄四起,他并不是没有动过心。不过,正如他上回对儿子所说的那样,在这四面皆敌的大环境下,他自觉时机还远远不够成熟,一旦举旗起兵,风险太大,难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真走到那一步,现有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倒在其次,他还得白白背上一叛逆罪名,招来满门横祸,惹发天下人耻笑!与其如此,倒不如暂时掩盖锋芒,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天下大局变化,待今后局势最利于起兵的时候再动手,力争确保稳打稳扎。如今,被众人逼上绝路,他已是哭笑不得,再也无法隐瞒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得一再叮咛面前这几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得任意胡闹,各自暗中多做准备,待时机成熟后再动手不迟。
刘、裴等人的初步目标已经达到,无不相互对望偷笑,进而齐声回答:
“谨遵唐公旨意,今后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自当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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