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会让他错,让他后悔吗?不会,永远也不会!她会努力的爱他,以后的每一日都会……
段凌赫没有说话,抬眼怔怔的盯着竹榻上端的菱形花格。
希望他的抉择,不会错吧!
……
三天后的深夜,正睡着忽然听到青奴的敲门声,段凌赫小心的看了一眼唐果,确定她没有醒,才小心的起身去开门——
青奴一手托着一只灰白色的猎隼,另一只手拿着从它的腿间取下的一小段白色绢带,递给他,“这隼一直是神墓之地弟子联络所用的,如今半夜飞回来,而且还带回了书信,我想应该是道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吧,所以才不得已打扰二公子的休息!”
段凌赫微微点头,瞟了一眼他怀里的猎隼,展开绢条,眼神却蓦地一晦,“不是师父,是战云天!”
战云天?
青奴狐疑,“被逐出师门的大师伯,战云天?”
见段凌赫点头,更是错愕不解,“他怎么会……这猎隼,怎么会还听他的话?”
“这只隼,当年还没被逐出前一直是他在精心喂养……就算它不听你我的话,也绝不可能不听他的话!”段凌赫耸肩,冷笑,他倒是把这茬都忘了个干净呢——
“你在门口守着,不得让任何人接近,我去去就来!”
简单的吩咐他,段凌赫便飞身离开——
都三更半夜了,还要出动猎隼,看来战云天这一次真得是遇到棘手的难事了!不用说,也一定是关于那个老太婆了……
哼,他倒是果真有毅力,还不打算放弃!
……
一轮明亮的弯月,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旁边点缀着几个星星点点与之相应成辉,除了偶尔几句喃喃虫鸣,白驼山上一片宁静——
从他们所站的角度望去,整个神墓之地都笼罩在迷蒙的月光下,烟雾缭绕,静瑟迷人。
明明已经听到他来了,卜净却头也不回,背对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这次找你来,没有别的话……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本来就应该知道的事……”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那件事,请你不必再说了!”
段凌赫冷声怒斥他,“当年的事我亲眼所见,前因后果心里都一清二楚,而且也没有兴趣听你信口胡诌的版本!”
“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见得是真得……”
卜净淡淡的回应,语气之平静让段凌赫都忍不住诧异,“那耳朵听到的也是假的吗?”
“你母妃的死,或许与我有直接的关系……当年的事,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再提起当年那个倾城倾国,也捎带着倾了他心的女子,卜净的神色有些黯淡,但仍然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但是,和云惠没有丝毫的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错冤枉了好人!”
“好人?”
段凌赫不屑,眸中闪过道道冷光,“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为她求情?卜净,你不要逼我连你一起杀了!”
“如果你肯放过她,我死又有何不可?”
“你……”
段凌赫怒极,果真掏出了匕首,对准他,“战云天,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卜净微微摇头,微笑着闭上眼睛,“我总是逃不过一死的,即使你不杀我,也有人会设法结束了我的命!动手吧!”
段凌赫盯着他平静的面容愣了一瞬,却又突地冷笑,收起了匕首,“我先不杀你,我要让你看着她死,还要让她死在你面前……”
他的声音略带着几分诡秘,卜净终于睁开眼睛,神色微黯的注视着他,“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只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果儿那个孩子真得很爱你,也值得你爱……你最好想过后果,不要伤了她才好……毕竟,你要杀的那个人可是她的亲娘……”
段凌赫胸口一窒,却冷冷的怒哼,“亲娘又怎样?她还不是想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休想利用果果来说服我,我告诉你,那个老太婆死定了!”
“既然你已经认定自己的做法,我说什么也无用了!”
卜净摇头,双手合十,似乎又恢复了出家人海纳百川、隐忍归退的气度,“罢了,我也算尽了力!只希望云惠不会怪我……”
段凌赫再不想听他念叨那个老太婆的名字,拂了拂袖子转身往外走——这遭出来,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赫儿,记住!切莫让深爱你的女子伤心!有些事,错一次就是错一辈子……”
看着他匆匆往山下走的身影,卜净忽然想到什么,便朝他高声喊着,可他脚步顿也未顿,不知道是有没有听到。
……
回到房间,却见唐果正板着脸,两手抱着胸,气呼呼的坐在那里,听到动静,知道他来却理也不理——
“果果?”
睡觉一向很死的小猪,居然这么快醒过来了,段凌赫觉得不可思议,堆满笑脸贴过去,却被她推开,“别碰我,冰死了!”
“很冰吗?冰也不
怕,有娘子呢!娘子会给我暖暖……”说着,已经拉过她的两只手放到了自己脸上——
唐果轻哼,在他脸上愤愤地拧了一下,但终归是舍不得把手抽回来,小手包着他的脸,继续给他暖暖,可却依然不高兴的板着小脸。
“果果,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一声不吭就丢下你出去……不要气了,好不好?”段凌赫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的吸气道歉。
她不是生气这个!他有事要办会离开她一会儿很正常,跟不跟她汇报也没关系,只是刚刚她问了青奴……才知道他又去见战云天了,心中难免有不好的预感——
唐果叹口气,咬唇蠕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抱紧他,“阿赫,你要回去了是不是?”
段凌赫愣了愣,知道自己的心思根本瞒不住她,遂点头,“是,我要回去!”
“那我呢?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吗?”他回答的那么坚决,她有些不敢确定的开口。
才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问他是不是要回去,他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
段凌赫在她的脸蛋儿上细细的摩挲着,“果果,你想和我分开吗?”
“当然不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一刻也不想……可是……”
唐果伏在他胸口上,有些难过的叹息。
可是,她对西陵国、对临安城、对皇宫、甚至是那个并没有真正掌权的段凌翼……每次想起来,心底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慌。
而且,再加上卜净说的话……她虽然不知道她如此容貌怎么祸国殃民,但是她的身边,有段凌赫——
这个男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想要颠覆整个朝銮易如反掌,可是他迟迟未有所动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吗?不,绝对不是。
这一个多月来他对她,真的是疼爱有加,呵护备至,能宠则宠,能爱就爱。
可越是这样,唐果越是觉得不安,甚至不安到晚上做梦都会惊醒,发觉他不在身边,心里就会没底——
照理说,她现在已经成了西陵的公主,太后的身份地位已经勿需再过担忧,那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段凌翼又怎么可能扳得动她呢?而且,事情已然严重到需要卜净出面来搬救兵——
思来想去,可能只有一种:他是在借段凌赫之手对她,要么这一切根本就是段凌赫的安排!
可若真是这样,那……
一边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娘亲,一边是她深爱的男人——
唐果心里越想越沉,也越发觉得,似乎真的就有什么大的灾难,要降临到她身上似的……
“阿赫,我不跟你回去,我要留在这里!”
不敢再想这其中的复杂,唐果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央求着摇晃他的手臂,“阿赫,让我呆在这里好不好?我不要回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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