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冥帝吴冥伏诛众人方松了一口气,乾达婆纳兰秀和阿修罗罗血荷却再起争端大打出手。
风云堂中诸人各怀心思,有些是坐山观虎斗,有些却是碍于当年种种不便于直接插手,再加上两女武功甚高下手十分狠辣,竟然没有一人站出来阻拦。
等到战到了紧要关头,乾达婆纳兰秀的武艺毕竟逊色于阿修罗罗血荷,渐渐有些不敌眼看着要折在阿修罗罗血荷手中。
一旁的紧那罗齐宫羽终于忍不住出手拦阻。
阿修罗罗血荷正一鼓作气施展绝技准备将乾达婆纳兰秀斩杀,骤然见到齐宫羽出手阻拦,害怕误伤了对方只得自损经脉强行收招。
以至于非但没有击杀纳兰秀,反被紧那罗齐宫羽所伤。
正在这时,阿修罗罗血荷的女儿罗韶云问询赶到,刚巧看到母亲喷血到底那一幕。
扶住母亲之后,瞧见了齐宫羽身上的血迹,料定是齐宫羽打伤的自己母亲,便要起身与其厮杀。
却说罗韶云宝刀出鞘正要纵身上前和齐宫羽厮杀,没想到竟然被母亲罗血荷一把拉住,挣了几下不解道:“娘,你做什么?干什么拦着我?”
罗血荷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虚弱道:“邵云,不得无礼,他...他是你爹......”
罗血荷受了伤气息不稳,罗韶云一时没有听清楚,追问道:“娘你说什么,女儿没听清楚。”
罗血荷又调息了一会儿,这才指着紧那罗齐宫羽的方向,对着女儿说道:“他是你爹,你本名应该叫做齐韶云!”
罗韶云仿佛受了什么惊吓,连连摇头道:“娘,这不可能,你不是告诉过我,我爹早就死了么。”
罗血荷轻轻的摩挲着女儿的头顶,笑道:“傻姑娘,那是你娘我编出来骗你的,其实你爹一直活在世上,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便是你爹爹。”
罗韶云仍然不住的摇头道:“不可能,娘一定是骗我的,他要真是我爹为什么会打伤娘,他要真是我爹这十几年来为什么从来没有回来看过咱们。”
整个风云堂一片寂静,只剩下罗韶云那清脆的嗓音发出一声声质问,这一声声质问又仿佛变成了一柄柄千钧大锤重重的敲打在紧那罗齐宫羽的心上。
原本攻下来叱咤峰风云堂的喜悦,早已经化作了乌有,现在齐宫羽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乾达婆纳兰秀默默地退后几步,站的离齐宫羽远了一些,如此使得齐宫羽刚好处在她和罗血荷母女的正中间,似乎是想要齐宫羽做一个明确的选择。
齐宫羽双目失神,一时望向乾达婆纳兰秀,一时又看向罗血荷母女,这两方一个是自己一生倾慕苦苦追求的爱人,一个是深爱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齐宫羽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胸口好疼好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整个人都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罗血荷胸前殷虹的血液以及自己身上斑驳的血迹,仿佛变成了一条条的猩红的小蛇,爬满了齐宫羽全身,正在顺着皮肤的纹理死命的往他的身体里钻去。
他齐宫羽这一生不羁放纵自诩风流却又做不到负情忘情,当年在大马群山血海深处他陪罗血荷纵情饮酒糊涂一夜,负了乾达婆纳兰秀。
糊涂之后不告而别,又负了阿修罗罗血荷。
今日更是当着女儿齐韶云的面,失手打伤了她的母亲。
可笑他齐宫羽罔称多情,原来他自己才是天底下第一无情无义之辈,又有何面目继续苟活于世,又有何面目去面对纳兰秀以及罗血荷母女。
想到此处齐宫羽突然万念俱灰,身形一纵化作一道流光,从风云堂中的露台跃出,纵身跳入了万丈绝壁的云气当中。
紧那罗齐宫羽的轻功本就高明,这一下又是骤然暴起,就连萧遥都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消失在了漫天云气当中无影无踪。
乾达婆纳兰秀和阿修罗罗血荷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韶云却仍在茫然之中,方才她好像突然间多了一个父亲,而这个父亲又在一眨眼的功夫化成了泡影。
乾达婆纳兰秀立于露台边缘,看着身下仿佛永无止尽的深渊,眼角默默的留下了一滴清泪,转身离开了叱咤峰风云堂,在众人的呼喊声中不见了踪影。
有人说乾达婆纳兰秀为情所伤,遁入空门看破三千烦恼挣脱了滚滚红尘。
也有人说,纳兰秀孤身一人远走西域,并且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再不踏入中土半步。
无论如何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在中原见到过乾达婆纳兰秀的身影。
而阿修罗罗血荷在紧那罗齐宫羽跳崖之后便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好容易在月圣许清璇和女儿齐韶云的劝慰之下止住了哭声,默默地将女儿抱入怀里轻声道:“乖女儿,你不要怪娘。”
齐韶云一时间不明白母亲这句话的含义,劝慰道:“娘你莫要伤心,你还有我不是么,这么多年咱们不是一直过的好好的么,我以后一生一世都陪着你。”
罗血荷叹道:“傻姑娘,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明白,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命中的魔障,遇到了这个人之后天也好地也好在你眼中便都不重要了,哪怕你自己的生死也不那么重要了。”
齐韶云情窦初开,对于母亲所说的这番话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不知为何听着母亲的话,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偷偷的朝远处的萧遥瞧了一眼,心中暗道“你会是母亲说的魔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