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啊,这些年来,我戴着很多重的面具呢,时而出尘脱俗,时而无赖癫狂,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唯有那一天,唯有与你把酒谈欢的几个时辰里,我才卸下所有的面具做回单纯的自己,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很令人讨厌,原来我也还有值得自己喜欢的地方。是你让我看清了自己呢,与你相伴的每一刻我都清楚地意识到这样一个人才是真正的三京。
离开你的日子里,我又迷失了,我不知道自己身上藏着多少个灵魂,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可怕。可怕得,就像那个梦境一样,如此的寂寞,又如此的绝望。
教我如何是好,如若没有遇上你,人生如此寂寥,可遇上了你,人生又如此悲伤……
“和尚,别难过了,不管怎样我也没有后悔认识你,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还活着。所以,和尚,可别忘了我……”
三京用力点头,用力紧紧握住红玉的双手。
“时间差不多了,我是时候离开了。送我来这里的人托我传给你一句话:镜中花,水中月,唯心止,魔不侵。”
说完这句话红玉便化作一道烟气消散了。
“红玉!”三京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安静地燃着一堆柴火偶尔噼啪作响。
果然,那不过是一场梦境……
空空的破庙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异常冷清。三京默默坐了起来,久久地望着火焰静静回味梦中的一切,最后以沉沉一叹结束了默想,静静站起来,往破庙外走去。
原来已经天黑了,冷风呜呜作响。三京往手上呵了几口气又用力搓了几下。现在的兰若寺比起空寂城还要冷,这里就像跟外界完全独立开来,不过三里之近,却隔了一个季节。
三京不知怎的心中有几分倦意。轻轻舒了一口气,双手抱紧夹在胸前,往夜色深处走去。明明这里是兰若寺,明明知道这里随时会有危险,三京还是任性地一声不吱就走出破庙。他现在心里正堵得慌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这里没有灯,周围很黑,只能勉强看见十步之内的东西。鬼影幢幢,仿佛随时有什么东西会跳出来吓人一跳。三京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踏着的碎冰沙沙作响。
远处看见了灯光,像是挂着灯笼,隐约地三京听见琴声。
那是一个湖心小亭,一条木桥通向那里。三京站在湖边,向小亭里望去,只见那里挂着轻纱幔帐,依稀可见一个女子坐在中间抚琴,琴声清冷,如泣如诉。
“这首曲子……这是《念北辰》”三京头脑一片空白,双脚踏步如飞,向小亭中奔去。那湖面上的小桥过道年久失修,踩在上面发出呀呀的声音。三京猛地扯开幔帐,气喘吁吁地望着抚琴的女子。
白衣如雪,仿若天人,那轻笑的眉目一如昨日。
“红玉……”三京的嘴唇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
“和尚,又见面了,你还好吗?”
“还好吗……”三京傻笑着擦了一下眼睛里的泪水,扁了一下嘴巴,又用力摇了摇头,红着眼睛说:“本来很不好呢,不过见到你之后什么都好起来了,这一次你不会又偷偷跑掉了吧?”
“傻瓜,只要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会去的。”红玉站起来慢慢走到三京面前,轻轻投入三京的怀中。
如果这又是梦境的话,这个梦可不可以不要醒过来?
……
漆黑暗夜里狼群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两行黄色的光线如同潮水般分于两侧,一身麾甲的妖国大将唐千言从狼群之中大步走来,目光如炬,白毛如雪,身上的战甲随着步伐节奏哗哗作响。
“千言将军,那和尚几人躲进兰若寺里面去了。”原来的狼群头领向唐千言毕恭毕敬地报告。
“他们进去多久了?”
“已经有半天时间了。我们已经把兰若寺包围起来,至今还没有见到一个人出来。”
“兰若寺……这里好像是那鬼夜叉魔尘风的地盘吧?”
“正是,属下不敢擅作主张,在此等候将军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