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他还会……会死,是吗?”水竹艰涩地问道,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厉无邪心痛地点了点头,望着水竹的目光中充满了心疼。
水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凄苦,痛哭失声。飘香雪想要上前安慰,但是却不敢跨前一步,而就在他的犹豫中,厉无邪已经走近水竹,疼惜地抚住她的双肩,劝慰道:“不要再难过了,我们还是趁着他生命没有终结的时候,让他享受到人生最后的快乐吧。”
“人生最后的快乐。”水竹嗫嚅着厉无邪这最后一句话,心中一阵凄苦,自从他遇到自己,自己又何曾让他快乐过,蓦地水竹像是想到了什么,拂开厉无邪抚住自己双肩的手,水竹回身向内洞跑去。
不由自主地,厉无邪与飘香雪也双双紧跟了进去。
水竹的步子很轻,可是还是惊醒了花玉珲,或者他根本就不曾睡过。
看到水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花玉珲的眼里流露出了无尽的心疼,喃喃自语道:“对不起,竹儿,我又让你伤心了。”
“我们成亲吧。”水竹快速而急切的说道,很怕自己会后悔似的。
“你说什么?”一强一弱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内容却是出奇的一致,大声得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是厉无邪的;虚弱而带着颤抖的声音,是花玉珲的;而还有一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呐喊在心底的,却是飘香雪的。
三个人都深深地注视着水竹,等着她的宣判。
水竹没有看厉无邪和飘香雪,除了花玉珲,现在她不允许自己看任何人,更不允许自己想别人,“我说,我们成亲。”语气是那样的诚挚恳切,没有半点犹疑。
花玉珲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由于过于激动想要起身,却引发了一阵咳嗽。
水竹立即俯身轻轻按住他的肩头,不让他再动,并轻柔地抚着他的胸口,企图帮他止咳。
花玉珲抬手握住她的柔荑,略微调息了一下,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小心谨慎地开口道:“竹儿,听我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欠我一丝一毫,所以……”花玉珲略微顿了顿,才又道:“所以,你不必因为感动或内疚,而做出任何补偿。”
水眸中的水雾凝结成泪滴,滴落在花玉珲的手背之上,灼烫的不只是手背,还有花玉珲的心。
“竹儿,不要哭。”花玉珲心痛地想要为她拭去眼中的泪痕,却被水竹制止。
“听我说,我这样做,也同样是心甘情愿的,而并不是因为感动、内疚,也不是……报恩。”水竹握着花玉珲骨节苍白的手,充满深情地说道。
“竹儿……可是……”花玉珲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他一直以来的夙愿,眼看就要得偿,可是他的心里却隐隐有着自己的酸涩。
“不要说可是,除非……除非你不喜欢我了。”水竹低声地制止着,白皙的双颊因为说出这句话而染上羞涩的红晕。
那欲语还休的模样,看得花玉珲心旌摇荡,他从未见过水竹如此娇羞的模样,美得让他一阵心醉神迷,拒绝的话,竟是再也说不出来。
站在一侧的厉无邪与飘香雪也看到了水竹此时的神情,两人的心中都是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这花玉珲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水竹见花玉珲不再推拒,便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就成亲。”
花玉珲的星目中滚下两滴热泪,反手紧紧地握住了水竹的柔荑,涩声道:“竹儿,谢谢你。”
“你休息吧。”水竹像哄小孩一样劝道。
花玉珲听话地闭上眼睛,很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厉无邪只稍微走出了一小段距离,就急切地低声追问道:“竹儿,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水竹轻声应着,却没有看厉无邪,只是低垂着头。
厉无邪握住她瘦削的双肩,不依不饶地道:“既然如此果决,为什么都不敢抬头看我?”
水竹被动地抬起头,那坚忍的模样,仿佛是极力地想要证明着什么,不只是证明给厉无邪看,也是在证明给自己看。
厉无邪看到了她水眸中的坚定,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她双肩的手,无力地垂下,情绪低落地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我祝福你们,我这就去帮你们准备。”说着,转头望向飘香雪,冷冷道:“你也跟我一起来吧,不要打扰他们。”
飘香雪的神情始终都是木然的,仿佛泥塑木雕一般,闻言便被动地举步,一言不发地跟着厉无邪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水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