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国公虽然知道爹爹心里对自己并没有面上那么冷淡,可一向习惯使然,还是一本正经的回报都玩了什么,最后说弟妹们都很懂事,没人不听话。
这时候郭氏是不好插话的,陈国公主听兄长说的呆板无趣,怕爹爹不喜欢,便笑着接话:“二哥厚道不说,我可得向爹爹告个状,四哥头一个就顽皮不听话,还追的八哥九哥满屋子跑,亏得有五哥拦着呢!”
“朕就知道他不会老实!”宋祯自然听得出女儿玩笑的口吻,便把延寿提溜出来问,“都做什么坏事了,自己说!”
延寿嘿嘿笑:“孩儿是哄他们玩的。”
延福犹豫半晌,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爹爹,四哥真的是哄弟弟们玩的。”
他上次没有受罚,回去娘亲松了口气,却教训他以后不可跟着四哥胡闹。延福虽然怕爹爹责怪,可确实跟四哥亲厚,心中便闷闷不乐。及至后来,又听说四哥和七哥都受了罚,还不肯先在爹爹面前说出他来,延福便觉得羞愧了。
连小三岁的七哥都知道维护自己,自己却一开口就把四哥卖了,实在是太没义气。因为觉着羞愧,之后一同上学之时,他在兄弟间便也显得沉默许多,总是不知该怎么与四哥和七哥如常相处。
直到这次去国公府时,他才在回程的车上,鼓起勇气向四哥、七哥表示歉意,让他意外和欣喜的是,四哥和七哥都没有怪他的意思,还庆幸他没有受罚。延福心里就更羞愧了。
这会儿听见姐姐“告状”,延福便鼓足勇气出来替延寿说话,虽然声音还是不高,却难得没有退缩之意。
“是吗?”宋祯看见延福能站出来,还是很高兴的,便又问两个小儿子,“四哥有没有欺负你们?”
重瑞乖巧,光兴机灵,却因同年又常在一处玩耍,培养出默契来,当下一起摇头,异口同声回道:“没有。”
陈国公主就笑道:“小没良心的,下次姐姐再不护着你们了!”
明琪立刻接话:“我作证,有的有的,四哥还吓我呢!”
林木兰看孩子们都双眼明亮,面带笑意,知道他们玩的高兴,便笑道:“官家就别问了,他们之间的官司可问不清,到时反是您枉做恶人。”
“你说得对,行了,都别在这吵爹爹了,回去见你们娘亲去吧。”宋祯状似无奈的挥手,又叫陈国公主在宫里用了晚膳再回去,然后单留下康国公夫妻,夸赞了他们几句,才放他们出宫。
等孩子们都走了,延平和元嘉也下去更衣,宋祯忽然与林木兰感叹:“要是娘娘能看到今日这一幕,不知会有多欢喜。”
林木兰便轻轻扶住他的胳膊,柔声道:“太后在天有灵,知道儿孙繁盛,自必欣慰。”
宋祯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点头:“你说得对。”目光不由自主在林木兰面上流连,见她神色安然,眼角眉梢都带笑意,面容一如往常白皙细嫩,也并没有不识趣的纹路涌现,只不再似年少时那般清丽出尘,反而多了些雍容高贵。
若不是知情人,谁又能想到这位尊贵美丽的贵妃,会有那样的出身呢?又如果她不是那样的出身,也许自己现在根本丝毫犹豫都没有,早就立她为皇后了吧?
可若木兰不是那样的出身处境,她又怎会入宫来到自己身边?他们必然会失之交臂,也将不会有那两个招人喜爱的孩子。
宋祯抬手将林木兰揽入怀中,并没有再发一言,心里却在想着几位大臣同时上书请立皇后之事。
这些狡猾的大臣!自己不肯立太子,他们就提立后,说什么中宫虚位不利乾坤和合,臣民不安。哼,其实他们为的还不是储位?
如今宫中的情形,只要立了哪位有子嫔妃为后,那储位就再不用多想,已是十分明朗清晰!
可宋祯偏偏并不想这么早就确定后继人选,他现在是更看好延平没错,这孩子聪颖灵慧,与兄弟们也十分友爱,有韧劲能坚持,若潜心教导,来日应能胜任储君之位。可这孩子毕竟才九岁!到他长大,变数还太多,宋祯只想再拖个三五年,看准了再说。
这后位,也只能先继续空虚了。反正于宋祯来说,不立皇后,并没有大的影响,林木兰早把宫务料理的妥妥当当,宫中嫔妃虽有争宠暗斗,却也不敢出格,宋祯几乎不用费一点心。
说起来,林木兰还真是除了出身有瑕,其余再无可挑剔之处。那就再等三年吧,三年之后,只要延平合他心意,出类拔萃,他就先立后,并给延平封王、延选名师,正式开始储君教育。
宋祯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