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丽子和罗妈妈进了屋,丝毫不理那些个软软站不起来的人。
傅氏瞪着光鲜亮丽的巫丽子,眸光幽冷,指尖颤颤的指着她,骂道:“好你个巫丽子,你居然装病不来侍候长辈?”
“祖母,丽子是真的病了。这不刚能下床就赶紧过来看祖母了,丽子怕祖母看着丽子一副病容不高兴,便让人上了淡妆才来的。”巫丽子上前坐在床前,握紧了傅氏冰冷的手,只觉这病了不到一个月,人就更是显老了。
傅氏定眼瞧去,见她果真是上了妆,这才气平了一些。
“刚刚在外面吵什么?谁的手脚不干净了?”
巫丽子就看向罗妈妈,罗妈妈立刻由前将红布包着宝石头钗递到了傅氏面前,“老夫人,荷香那个小蹄子私拿了你的宝石头钗。”
“反了!人呢?给我拉出乱棒打死,咳咳”傅氏气得面目狰狞,说着,就猛的咳了起来。
巫丽子连忙上前轻抚她的胸口,温柔的替她顺气,“祖母,你别气坏了身子,那个小蹄子,我已经处置了。”
“处置了?”傅氏一愣,心里惊涛暗涌,自己院里的人,她也敢不问一声就处置了?
“祖母,那小蹄子不仅偷拿了祖母房里的东西,还怂恿景之去库房取了五百两银子送去她家的老子和娘。”巫丽子说着,面色就黯了下来,“丽子知道,男人逢场作戏,或是三妻四妾也是行的。如果荷香尽心侍候祖母床前,丽子就想着作主让景之收了她,可是,她却是让丽子失望了。”
傅氏听着心就没有那么介意了,再想想近期荷香的表现,她就认同了巫丽子的做法。
“该死!丽子,你做得好!这种丫环留不得,你说她从景之身上拿起了五百两?”傅氏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巫丽子很是明白,所以,事情早已暗暗的布发好局,现在已是收网的时候了。
巫丽子就点点头,急急的解释:“祖母,你可千万不要怪景之,他只是被荷香给迷惑了。”
傅氏护短,尤其是姚景之,那就是她眼中的宝。
“嗯,难得你这么想,真是好孩子。”傅氏回握住她的手,就问:“最近景之回房勤快,你可有好消息?”说着,她就瞄向巫丽子的肚子。
“祖母,小日子迟了,正寻思着找个大夫来把把脉。”巫丽子说着就垂下了脑袋。
傅氏立刻容光焕发,赶紧吩咐一旁的罗妈妈,“快,快去请大夫。”
罗妈妈立刻笑着点头,看向巫丽子的目光不再轻视。
“丽子,女人的第一胎要安生休养,你可不能太操心。今晚我会找景之过来,让他头三个月都别去打扰你。”傅氏拉着巫丽子的手,见她羞红了脸,嘴角的笑容就更浓了。
突然,刘妈妈一脸惨白的跑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身狼狈的向东,如果不是对向东很熟的人,还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姚敬远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只见他衣服又破又脏,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叫花子。
巫丽子从傅氏手中抽回了手,猛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愕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傅氏也是惊讶不已,忙问:“你老爷和夫人呢?”她的突突直跳,直觉发生坏事儿了。
闻言,向东就如悲怆的笑了起来,“老夫人,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山贼,老爷和夫人他们全都呜呜呜”说着,他就嚎啕大哭。
傅氏面如土色,巫丽子就急问:“我家公公和婆婆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向东用衣袖胡乱擦去眼泪,一边哭一边道:“老爷和夫人被山贼杀了,丢进了山崖。呜呜呜老夫人,向东并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向东九死一生只是想给老夫人报个信。”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巫丽子垂首拭泪,伤心不已。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突然,刘妈妈惊呼一声,巫丽子慌乱抬头看去,发现傅氏已嘴歪眼斜,人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祖母,祖母你怎么了?快,快去找大夫过来。”
一喜一悲中,傅氏的身体彻底被打垮。
罗妈妈请来的大夫已经顾不上给巫丽子把脉了,忙着不停的为傅氏诊治,开药方,直到天际已黑,他才背着药箱从傅氏的房里走了出来。巫丽子送他到了外室,满脸担忧的问道:“大夫,我祖母的身体如何?”
“老夫人是邪风上体,怕是余下半生都得在床上过了。”老大夫轻叹了一口气。
“大夫,你想想办法吧?”巫丽子急声求道。
老大夫摇摇头,道:“少夫人,老夫不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先让老夫人喝药,看看效果再作打算。”
“你回药堂去抓药回来,由你亲自煎药,以后,你就安心的住在府里,专职照顾老夫人的身体。”巫丽子很快就下了决定,那老大夫欲言又止,可他吃的是人家的饭,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就照办了。
巫丽子返回内室,看着躺在床上看着她咿咿呀呀的傅氏,就坐在了床沿上,牵起她的手紧握在手心,“祖母,你放心!丽子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来治好祖母的。”
“嗯嗯景嗯”傅氏口齿不清的喊道。
“祖母是要丽子去找景之回来吗?”
“嗯嗯”傅氏点头。
巫丽子就轻开她的手,道:“祖母放心,丽子这就让人去寻景之回来。”这老太婆都这样了,居然还不把库房的钥匙给自己,当真是信不过自己。她当下就派人火速出去寻姚景之,却是一夜都未见姚景之回来。
傅氏苦等不到人,病情就加重,现在她说的话都人能听清了。
一直到三天后,向西和向南才在苏城的一人赌场门口碰到姚景之,几日不见的姚景之满脸胡渣,双眼布满血丝,一看就是几天没有睡。向西和向南连忙扶他回家。
“景之,你到底跑哪去了?祖母的病情加重了,她老人家一直在等你。”巫丽子看着邋遢的姚景之,心里冷笑连连,真是没用的东西,三天就输了一半的家业。
姚景之用力挥开她,怒喝:“滚!别像只苍蝇似的在老子耳边嗡嗡直叫。老子心里正烦着呢。”
巫丽子稳住了身子,上前好声劝道:“景之,祖母病了,她老人家一直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她又不是只剩一口气等着我送终。”姚景之趴在桌上就睡,输了钱,心里本就很烦,现在还要听巫丽子说这个那个的,他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内室躺在床上的傅氏听到姚景之的话,一颗心如同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这就是她千疼万疼出来的孙儿,居然是这么咀咒自己?
“嗯嗯”她咿咿直叫,本就嘴歪眼斜的脸,此刻显得更是狰狞不堪。
罗妈妈连忙在一旁劝道:“老夫人,你别生气。大夫说了,你不能动气,这样对你的病不好。”
“嗯嗯”
“祖母,你别生气。景之不是有心的。”巫丽子连忙进来劝解傅氏,“他很快就会来给你认错的,你要保住身体,现在咱们家里还得靠你主事啊。”
傅氏点点头,虽然还是生气,但也没有那么激动了。
巫丽子哄睡了傅氏,又让向西和向南把姚景之抬到旁边的厢房去睡,自己就睡在了傅氏的房里,随时准备照顾她。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傅氏的病越来越重,丝毫不见起色。
姚景之天天往赌坊跑,家业被他大把大把的往外输,可赌徒就是这样,越输就越想赢,越想赢就越输。巫丽子看不下去了,就请了姚思维来主持家务事,不巧遇到债主上门,不仅把姚景之打得像个猪头,还当着姚思维的面大骂姚氏一族。
姚思维当下就被气晕了过去,择日开了祠堂,正式的把二房给摘出姚氏一族。
巫丽子把话告诉傅氏,傅氏气得吐血,却已是无力挽回
杜雅汐收到老夫人的来信,知道了苏城发生的一切,她放下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二房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虽然他们的家业不及大房,但也算是大门大户。
如今却是沦落至此。
只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未报,只因时候未到。
这些日子,姚宸之一直在药田帮忙,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日子虽是辛苦了一些,但他却过得有滋有味,很是滋润。
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肚子,杜雅汐不由的着急起来,马上八个月了,可风尘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好担心。
“少夫人,虎仗有事求见。”门外响起了虎仗的声音。
杜雅汐整理了一下情绪,丽婶已打开房门让虎仗进来,杜雅汐抬眸看去,就问:“何事?”
“回少夫人的话,查到有关周海玲的事情了。”虎仗拱拱手,道:“现在的顾夫人就是周海玲,真正的周海芬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只是她当年为何出的府,这个原因虎仗查不出来。只知老夫人对外称她失踪了,但却并不派人去寻。”
“好,我知道了。”杜雅汐点点头,心里在想老夫人为何要严令禁止府中的下人不准透露周海玲的事情呢?以她了解的老夫人,这么办事一定是因为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么这个秘密是什么呢?”
“虎仗告退!”
“下去吧。”虎仗离开之后,杜雅汐就看向丽婶,丽婶立刻摇头,道:“我是十年前进的姚家,前面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杜雅汐就移开了视线,敛目思忖。
“你知道哪些十九年前的老人?”杜雅汐又加了一句,“钱妈妈除外。”钱妈妈是老夫人信任的人,老夫人不让说的话,她是一定不会说出来的,不是是关系,还是威逼。
丽婶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当年的老人都出府了。”
“少夫人,我是青萝。”
突然,外面响起了小青萝的声音,丽婶立刻就道:“有了,庞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