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气海内最后一缕真元被压榨,叶暮停顿下来,举目一望,四周一片狼藉,寂静之极,再也看不到一头妖兽痕迹。
有意犹未尽地砸吧一下嘴巴,他一刻不停歇,盘膝坐在地上,运转功法,疯狂地汲取四周的灵气。
黄庭空间全力发动,为气海淬炼出一缕缕精纯的灵气。
叶暮明显感觉到,这片幽寂深深的森林里,灵气充沛之极,稍一运功,身体四周便汇聚了一大片近乎实质的灵气,像自投罗网的鱼群一般,朝自己身体内蜂拥而去。
若按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用一个时辰,便可以恢复所有真元。
明季手握书卷,立在叶暮身后的一棵苍松之侧,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的眼眸一直望着深林深处,眉宇之间露出思索之色。
空气中的灵气突然鼓荡,有如疯魔一般,掀起地面腐朽的枯叶,隆隆作响。
明季眉头一皱,讶然望了一眼闭目运功的叶暮,随即眼眸里爆射出一团炽烈光芒。
“强行破镜?有趣,有趣……”
此时叶暮的身体像封闭的蚕茧,一道道乳白色的气流在身体四周旋转不休,四周枯叶飘零,漫天飞舞。
诡异的是,如此大的动静,却没有一丝声音,寂静中蕴藏着莫名的压力。
体内,整个气海被精纯浑厚的真元充满,自黄庭空间流出的灵气仍旧不停不休,执拗顽强地朝气海内冲去,整个气海就像一个气球,越变越大。
撕裂的疼痛感涌遍全身,筋脉骨骼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吱响声。此时,叶暮的身体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火药桶,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一缕痛苦之色出现脸颊,叶暮闷哼一声,浓郁的剑眉狠狠蹙成一团,依旧执拗地引导汨汨灵气冲向气海。
“这家伙,对自己也这么狠辣…”明季喃喃自语一声,没有一出手相助的意思。
有如汗粒的血液自肌肤毛孔渗出,浸染衣衫,淌成一片,顺着胳膊,流淌指尖,滑落地面。仔细看去,这些血液中含着一缕缕黑色粘稠杂质,散发着一股恶臭。
时间悄然流逝,盘膝地上的叶暮像个血人,青稚的脸颊狰狞扭曲。
当破晓的第一道阳光穿过层层枝桠树叶,划破无穷黑夜时,盘膝打坐三个时辰的叶暮睁开了眼睛。
沐浴在一缕阳光之中,叶暮浑身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露出一张清新的脸颊,眼眸如星,漆黑深邃。
一股蓬勃的盎然生机自体内散发,气质轩昂清朗,和以前迥然不同。
问心下品境界!
感受着被扩充十倍的气海,感受着气海内仿似湖泊般浩荡的真元,叶暮禁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爷我,终于迈进修士行列了!
明季不屑道:“就这么修为的修士,满大街都是。”
叶暮笑脸凝固,立起身子,掸了掸衣衫,朝明季灿烂一笑:“爷我的高兴,你不懂。”
罢,这厮昂头挺胸,大步朝深林深处走去。
明季右手一探,一抓,不闻真元破空之声。却见十丈外的叶暮像被掐出脖颈的鹅一般,四肢乱颤,凭空飞回明季身边。
明季澄澈的眼眸盯着叶暮,冷冷道:“我的确不懂你的高兴,但我懂一件事情,你再朝前行百丈,必死无疑。”
罢,明季扭身朝来路走去。
叶暮摸着脖子剧烈咳嗽了一阵,盯着明季的背影,恼火之极。
他进阶问心下品,体内真元充盈,气机达到巅峰,迫不及待想抓一头妖兽练手,却被明季这货凭空抓回,扫了一腔兴致,怎会高兴?
不过想起明季的警告,他不得不打消了继续深入的念头,明季的话虽然操.蛋,可从没骗过自己,他信。
可是,想起此行是为了采集七玄寒络草的果实,就这么空手回去,心中总是不甘。
他追在明季身后,喋喋不休,像个怨妇:“我总以为你牛叉的不得了,这次我总算瞧清楚你的真面目,连个深林都不敢入的孬货,连爷都不如。幸好爷我还没答应拜你为师,否则就真成了无上贼船了…….”
明季对这厮的絮絮叨叨无动于衷,俊逸的脸颊上不含一丝烟火气息。
叶暮的口干舌燥,见明季没一反应,只得悻悻闭上了嘴巴。
明季这才慢条斯理道:“采集七玄寒络草的果实,不差一个晚上。你要记住,白天的森林远比夜晚更恐怖。”
叶暮愕然道:“为啥?”
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抬头已经可以看到灵桐山整个轮廓。
走在前边的明季兀然止住脚步,扭身朝森林深处望了一眼,淡漠道:“因为千年之前,这座山叫天弃,这座森林叫葬神。”
“千年前……天弃山……葬神森林……”
只听名字,叶暮就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异样,上天抛弃的山峰,埋葬神灵的森林,这里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望着明季峻拔如枪的背影,思绪万千。第一次清晰发现,明季的来历竟比自己知道的还要神秘。
走至灵桐山后山根,叶暮把藏匿在岩石堆里的蛇皮袋子背在背上,便要朝山上爬去。
明季突然制止了他,神色罕见的严肃,澄澈的眼眸里隐隐有一团火在燃烧:“先别动,有人来了。”
叶暮身形一僵,问道:“是谁?”
明季嘴角泛起一丝冰冷:“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为了烛龙刀来的。”
叶暮心中一震,朝自己的右掌心望去,鲜艳清晰的刀纹路,像一枚刺青一般烙印,安静异常。
他曾经答应过雕兄,要好好看护烛龙刀,此时听到,有人是为了抢夺烛龙刀而来,心中杀机陡升,沉声道:“你打算咋办?”
明季眼眸里泛起一丝炫亮的闪电,轻轻吐出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