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已经打算要走的,可此时铜锁居然被推了进来。真是心惊肉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强行控制住情绪,稳定心神,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铜锁非常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一个白大褂从地上又捧起香炉,里面飘出渺渺白烟,他捧着香炉开始围着铜锁绕圈,又在重复刚才的过程。
我脑子嗡了一下,如果按照刚刚发生的流程,那么铜锁将和女尸一样将变成腐烂不堪的巨人观,到时候两个白大褂又要拿扦子捅他的大脑,刺激出灵魂,做着变态至极的实验。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如果铜锁在这里死亡腐烂,那么他在现实世界里的肉身呢,会不会也会死去?现在到底是我的幻觉,还真的是铜锁?
不管了,必须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猛然深吸口气,腾站起来。白大褂和灰袍人一起看我,目光齐刷刷飞了过来。我全身热血沸腾,打了个激灵,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抱着香炉的白大褂,推着医疗床就往外跑。
侧门还关着门,我也不管那些了,硬推着医疗床往上撞,只听哐当巨响,大门整个撞开。我推着医疗床冲了出去。
门外居然到了广阔的野外,晚风习习,天空昏暗,飘着铅灰色的浓云,这里看不到太阳或是月亮,整个天地恍若是装在一个大罩子里。
这里是一大片古里古怪的村庄,全是平房,建筑结构极其另类特别,依我的见识,有像印度或是南亚那边的风格。这里透着一股古老、静谧、神秘的气息。我推着医疗车也不知方向,闷头就跑啊,跑了一段,转头去看,并没有人跟出来。
我四下里打量,整个村庄情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远处是朦胧的山脉,村口有一汪深湖,风起处,树叶瑟瑟抖动,天色愈加迷蒙,把山绘成梦一样的剪影,此时此景就像是钻进了儿时的梦里。
我拍着铜锁的脸,他毫无知觉,不过他的皮肤还是带有温度的。我用手探了探鼻息,非常微弱,明他还没死。
我吸了口气,掐住他的鼻子开始做人工呼吸。接连几次,铜锁胸口剧烈起伏,我停下来。他猛地一阵咳嗽,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一张脸憋得紫红。
我太激动,几乎都要哭了:铜锁,你终于活了。
铜锁惊诧地看看四周,突然伸出手指着我,他嘴慢慢张开,似乎要什么话。就在这个当口,突然毫无征兆的,他整个人消失不见。
这个变化太快,比一流魔术师的手法还要快,估计还不到一秒钟。一直到他消失五六秒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内心的惊骇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医疗床上空空荡荡,除了一条白色被单,什么也没有。我揉揉眼再去看,还是什么也没有。我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做了个梦,可怎么可能呢?我推着医疗车跑了这么远,又给他做了人工呼吸,怎么琢磨怎么不是做梦。记忆里刚才每个细节都清晰毕现,他皮肤上的触感还留在我的手上呢,怎么就莫名其妙消失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群灰袍人从建筑里跑出来,他们全都提着一种暗红色的灯笼,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中十分扎眼,像是怪兽狰狞的眼睛。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是来抓我的。果然,有一些灰袍人提着灯笼冲我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我满头都是冷汗,扔下医疗车撒丫子就跑。这地方也没个方向,我像只没头苍蝇,东一钻西一躲,村子里灰袍人越来越多。天色更加阴沉,红色的灯笼在黑暗中摇晃,显得极为鬼魅。
我躲在一栋建筑后面,这里视角比较好,看到全部村庄,几乎每一块区域都布满了红灯笼,他们很显然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我心跳加速,坐在这面墙后面,满头都是冷汗。呼吸因为紧张有些急促,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对呀,我何必在这里和他们兜圈子,完全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去。
只要意志松动就好了,松动,松动可我松动了半天,丝毫没有回去的迹象。我全身颤栗,告诫自己冷静,在心里不断默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水缸里。
念叨半天,一反应没有。我此时才不得不接受一个极为严酷的事实,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