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回到房中,又从怀里取出玉佩反复揣摩。突然一阵香烟笼过,将任飞罩于其间,让其沉沉睡去。睡梦中,任飞来至葬云崖之地,看见阿芙蓉花海中悄然而立的阿芙,跪身拜道:“主上传属下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阿芙冷冷一笑,斜眼看着任飞,问道:“你私下去了玄天观,还与那观主周幼薇说了一段话。”
任飞分毫不见慌乱,恭敬说道:“主上明察,属下的确是去了玄天观,但亦是为了主上谋算。”
阿芙眉头微挑,笑道:“此话如何说起?”
任飞微微仰面,抱拳答道:“周幼薇为贤妃长姐,必然也知道贤妃要寻何楚庭之事,要让皇帝及贤妃相信我就是何楚庭,若能先取得这周幼薇的信任,必然是事半功倍。”
“哦?那你今日便将这告诉她了么?”阿芙眉头微微一皱。
任飞摇头道:“今日原打算想借机呈现玉佩说出此事,但玄天观周幼薇的测卦之术果然非比寻常,今日我随意测了一签,签文竟然是‘鸠占鹊巢’。幸而属下机警,转而说求签为的是寻找失散双亲,而并未说自己是何楚庭,以免周幼薇疑心生变。”
阿芙笑了笑,笑容颇为诡异,继而又问道:“那你还与那周幼薇说了什么?”
任飞点头道:“属下告诉她,玉露清心丸里还缺一味药物钩吻。”
阿芙仰面狞笑,双目犹如锐刺,厉声呵斥道:“任飞,这叛教的罪名,你可担得起?”
任飞毫无惧色,抱拳道:“主上明鉴,属下这么做亦是为了葬云崖。那周幼薇配制玉露清心丸就是与我们葬云崖作对,想必她对我们也有一定了解。她为贤妃长姐,即便我当日能在选举驸马的比试中脱颖而出,她也因为我与葬云崖的关系而横加阻挠。如今我们的胜算,便系于这何楚庭的玉佩之上,我若要取得她信任,不得不出此计策。更何况,即便在玉露清心丸里添加钩吻,也不足以断绝极乐丹的药效,不过是比现在稍有成效而已。此法并不危及葬云崖安危,我许诺以身试药又能得此人信任,可谓一举两得,如此循序渐进,才是万无一失。”
阿芙听闻此言,稍稍静默片刻,点头道:“如此看来,你的确以一片衷心,起来说话吧!依如今情况,周幼薇对你的话有几成相信?”
任飞叩首拜谢,随即站起身来,恭敬答道:“我仔细观察过她的神色,当我提出玉露清心丸中需加钩吻,且我愿意亲身试药之后,她的神色显然有了些变化。虽然如今不能说十分相信属下,但我也有八成把握,让她让我试药。周幼薇此人弱点便是心慈,对付她,苦肉计最合适不过。待我试药之后,再伺机让她得知我就是何楚庭的这个秘密……那时候,再将这枚玉佩呈现,她见到此物必会深信不疑。”
阿芙悠然而笑,方才的严肃之色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摇头道:“往日我宠着你,到让你张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你行事稍有差错,便会落人口实,你可知晓?”
任飞抱拳道:“属下并未行于主上不利之事,于心无愧,所以今日出门之时,便已察觉桃枝尾随其后,属下不过装作不知罢了。今番桃枝告密亦是为葬云崖着想,还望主上勿要见怪。”
阿芙点头道:“桃枝之事,我自有决断,你不需过问。方才是我错怪于你,你勿要介怀。”
任飞释然而笑,“属下怎敢心存怨怼诽谤?必然还如以往,衷心不二。如今属下还有一事相问,主上与岳公子的婚事是定在了何时?”
阿芙听闻此言神色微微一变。
任飞察觉失言,连忙拱手谢罪,道:“主上息怒,属下绝无冒犯之意。只是,听闻此大事,属下想要为主上准备一份厚礼,若是时间充沛,属下还想去往海外寻觅珍宝。”
阿芙摇头,略带无可奈何地笑道:“这成婚之事,对于我来说本来便是多此一举,可惜这岳乔,每每想要亲厚,便以成婚之由推脱。呵,原想此人是否是缓兵之计,不过如今看来,这人行事严谨木讷恪守道德,他要成婚,我便应了。只是……”说到这里阿芙稍稍一顿,继而又问道:“你往年行事太过嚣张,往后记得收敛几分。”
任飞点头道:“岳乔能得主上青眼,属下的确羡慕,但也知自己与他何止云泥之别,不敢有怨愤。往年所行错事,属下如今已有反省,往后定谨言慎行。”
阿芙挥了挥手,淡然道:“现在也无他事,你先且退下。”
任飞领命,抱拳告退。
恍惚中,任飞从方才的梦境里醒来,才察觉此时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微微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