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雀儿头稍稍低下,凝望着水中的倒影,似有叹息的神情,“今生缘若尽,来世再无缘……”白羽雀儿的声音极其微弱,但却如针刺一般刺入秦云羡的心头。
白羽雀儿叹息了一声,振翅飞去。
秦云羡怅然望着水中倒影,心头隐隐作痛。白龟老母为蜀山占卜的卦象,实非吉兆,这些时日,蜀中一带恐生事端。
秦云羡察觉到一侧的气息脚步声,这里寻常弟子也不会入内,这贸然闯入之人又是何人?秦云羡信手摘下一片树叶,向一侧草木中掷去。
突然听见一女子惊讶的声音,何月棠一个踩不稳,便从那树上跌落,方才所用的隐身咒,也失去了效用,让她摔得狼狈不堪的模样一览无余。
秦云羡眉头微微一皱,神情冷漠,冷冷说道:“这里寻常弟子不得进入,你如何能进来?”
“我又不是蜀山弟子,自然不受方才那条的约束。”何月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调皮地笑着,“秦叔,我一进来就被你发现了,看来轻功还差得远,下次练好了,再来吓你一跳!”
“当真无趣!”秦云羡神情冷漠,也不抬头看身侧的何月棠,只是冷冷斥责道:“你怎么进来,便怎么出去,这里并非你玩耍的地方。”
“秦叔,干嘛又变得这么凶?”何月棠一脸无辜的神情极力掩饰内心的窘迫,但此时看见秦云羡冷漠清冷的双眼,突然感到无比失望。
“你还是小孩子的心气,也是你父母惯出来的。”秦云羡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秦叔,你终于笑了!”何月棠看见秦云羡脸上拂过的笑意,方才的害怕也被吹散的大半。
秦云羡神色缓和许多,却也不正视何月棠的目光,仍然云淡风轻地摇摇手,淡淡说道:“以后若无我的应允,不得擅自闯入,你出去吧!”
“秦叔……”何月棠悻悻离去,心中仍有不舍。走出剑冢外,看见那树梢上停着的白羽雀儿,何月棠轻声叹道:“秦叔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白羽雀儿探了探脑袋,又将身子躲在了树冠之后。
何月棠来至山间一处杜鹃盛开的清涧之旁,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碧绿的池水,时而抬头望着远处迷离的群山。风姐姐和钱六六他们这时候已经去了巫山峡谷间寻找九死还魂草,虽说希望渺茫,但总是有一线希望的。
周长华与周幼薇因为不懂御剑腾云之术,也无法帮上他们,便留在蜀山照顾窦豆。公孙夏此时因为要躲避黑水门,而不方便过多露面,留在蜀山,那黑水门的人,也不敢贸然造次。何月棠原本想一同去巫山寻找九死还魂草,但风律却不允,还郑重盯着周长华,让长华好好照顾月棠。
何月棠此时内心纠葛,一方面想见秦云羡,另一方面,却又害怕见他……莫干山之后,秦掌门又变得冷冰冰的,和莫干山所见判若两人。
何月棠坐在涧边,抱着双膝,轻声叹息,突然感到浑身一阵酥麻,顿时失去了知觉昏睡过去。
沈素素冷眼注视这躺在卧榻之上的何月棠,诡异地笑着,以手指轻抚何月棠无瑕皎洁的面容,低声道:“果然是个美人,我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你两眼,无怪乎秦云羡对你也动了心。谁也不用责怪,就怪你自己随意走出蜀山的地界,来到这三界都搜寻不到的酆都境内……”
何月棠出去散心,许久未见回来,这让周长华很是担心,周幼薇不知如何安慰兄长,也急忙在四下打听询问。
秦云羡已命弟子四下搜寻许久,也不得踪迹,当下疑心是否因为今日对她过于严苛,让她负气离去,但看守的弟子回报,今日并未见有人御剑的踪迹……如此,让秦云羡不得不紧张起来。
突然门外一阵魅影闪过,看其身法,定是公孙夏无疑!此番出现,绝非偶然!秦云羡立刻腾身追赶公孙夏疾风般的身影,此时秦云羡脑海中除却月棠之外,已再无其他。虽然早已知道这定是圈套,但此刻的秦云羡已然顾不上!两人的身影在月夜下如同疾风闪电驰过,秦云羡恨自己既然早已猜到公孙夏此行目的绝不单纯,那背叛门派之事就是自唱的一出戏,自己竟然如此疏忽大意。
突然间,四周山石转动,如同鬼幕般将天穹遮蔽无踪。秦云羡明白此时已经进入了敌人的圈套,但此时秦云羡已不做他想,如电双目扫视着四周藏匿的鬼魅,手中紫电电光交织闪耀,足以吞噬这四周所有的黑暗。
突然间,秦云羡瞥见前方一处幽暗之处,传来何月棠极其微弱的声音。公孙夏见秦云羡已入了圈套,面容凝肃,缓缓闭上双眼,解开何月棠的衣衫露出何月棠白净娇弱的身子,随后公孙夏的身影便幻化无影。沈素素于阵外的狞笑着看着阵内全然不顾性命厮杀搏斗的秦云羡,还有那刻意闭上眼睛而不去看何月棠赤 裸身子的公孙夏,啧啧摇头叹息,随即沈素素的身影又如烟雾般消失隐匿于漆黑夜色之间。
“月棠!”秦云羡手中的紫电剑斩断那些在发出尖锐嬉笑的鬼影。火光与电光交织之下,映出草窠中何月棠单薄惨白的身子。
秦云羡顿时感到气血直冲头顶,猛然一怔,颓然半跪于何月棠的身侧。何月棠衣衫破碎凌乱散落四处,娇弱白曦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在昏睡中轻轻喊着秦云羡的名字。秦云羡解下外衫,裹在何月棠身上。秦云羡的怒气已经倒了极致,双目赤红如火焰喷出,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秦云羡……是你么……”何月棠声音很微弱,**法术还未退去,但她似乎感觉到此刻秦云羡的气息,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熟悉……
“是我……”秦云羡的身子不住颤抖着,泪水不自主地涌出,将怀中何月棠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