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周幼薇看着白绢上的娟秀字迹微微有些出神,突然听见身后的笑声,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莺莺,周幼薇连忙藏好方才的那白绢,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说道:“姐姐来取丝帕了吧?方才绣好,要给姐姐送去,正巧莺莺姐过来了。”
莺莺接过丝帕,笑道:“看你神不守舍的模样,也不好打扰你……那桃林仙留下信儿,说有急事要赶回家乡,事出紧急,也就没过来道别了,幼薇妹妹这些时日便安心待在这里,也不用担心。”
周幼薇点了点头,又不觉回想起公孙夏所言之事,眉尖若蹙。
莺莺仔细看着丝帕上的折枝葡萄,不由笑道:“果然是灵巧的江南女儿,这绣花竟然如此精美。话说,今日有位金主,给了姐妹们好些绸缎绣锦,我特意为你留了一匹布,你可以给自己裁件漂亮衣裳。”说罢,莺莺便走到一侧桌上托起一托盘,将一匹绣锦端至周幼薇的面前。
周幼薇接过这匹缎子,仔细看着,微微欠身行礼,谢道:“谢谢姐姐。”
莺莺略略抬了抬眉毛,摇头道:“勿须客气,原想着这上面的花案小巧精致,也适合妹妹,不过今天一看妹妹的手艺,发觉即便是这缎子,也要黯然失色了。”
周幼薇将托盘放在一侧,好奇问道:“这位金主又是何来历?”
莺莺故作神秘的掩口说道:“是位俊俏的哥儿……不过我看,他其实是女子假扮的,那些姐妹还傻傻地围着他转,真是笨死了。”
“……什么……”周幼薇有些不解,疑惑地笑了笑。
莺莺淡蓝色的双眸微闭,狡黠一笑道:“她来这里似乎也不为这葡萄美酒,也不知为何……”
周幼薇摇了摇头,不解地问道:“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人?”
莺莺一个轻盈的胡旋转身,信自在这偏厅里舞蹈起来,笑道:“京城中奇怪的人挺多的,只是出手如此阔绰,到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了。”莺莺停下脚下的舞步,停在周幼薇面前,拉住周幼薇的手腕,说道:“一起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得些好东西。”
周幼薇似有些顾虑,微微收回了手,摇头道:“我不去了……”
莺莺不屑地摇了摇头,调侃般笑道:“怕什么?她不过一个女子,又不会把你怎样?干嘛这么胆小,跟我来。”莺莺握住周幼薇的手腕,向前厅走去。
前厅中地上铺着华丽的丝毯,其上还逸散着昨天泼洒在上面的酒香,胡姬舞步作胡旋,与中原一带的缓歌缦舞相较确实多了份妩媚灵动,无怪乎能让京城的才子阔少都趋之若鹜,皆拜倒在这胡姬翻舞的石榴红裙之下。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天子,天子为之微启齿。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
一位面容俊美的白衣“公子”就靠坐在一侧,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胡姬的舞蹈,可惜背对着周幼薇,看不见他的面容。
周幼薇与莺莺站在前厅帘幕的一侧,周幼薇轻声问道:“你如何知道他是女子假扮的?”
莺莺颇为得意地笑了笑,侧过头掩口低声道:“别以为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这跳舞的姐妹,其实啊,她根本没有看任何人……这女子换上女装定然也是个秀丽人物,难免会有这般傲气了。”
一曲歌罢,那位白衣公子拍了拍手,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金风酒肆的美酒歌舞当真是不负盛名,让小生开了眼界。”
丝丽在一侧斟酒,笑道:“公子谬赞,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公子略略点头,道:“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夏。”
众人蓦然一惊,惊恐地看着这位白衣公子。
这位自称公孙夏的公子不由摇头哈哈大笑,说道:“诸位莫怕,小生与那云麾将军不过碰巧同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