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略微摇了摇头,说道:“本派并无此传统,不过看这模样,倒有些像花圃四周悬挂的护花铃,也不知为何会悬在这里,可能是年幼的童子调皮所做的吧?姑娘若不喜欢,我可以取去。”
何月棠连连摇手,抿嘴笑道:“不用了,这铃声清脆,我挺喜欢的……护花铃,很美的名字,以前在诗词里读过,但忘了出处了。”
“若无他事,那在下告辞,姑娘可在这四周随意看看,蜀山此时的景致正是一年中最美的。”韩秋抱拳拜别。
何月棠看着身后的铃铛,努力回忆这这个美丽的名字“护花铃”,自己曾经在书本上见过,水精月树之境的藏书自己翻阅了不少,如今却想不起出处。
何月棠在别院翠竹之下来回踱着步子,此时心中仍然挂念那“借尸还魂”妖术之事,假装看着四周的花草,虽然这里清幽精美,但却无甚心思欣赏。等天色暗了,再借着夜色离去,如今虽然有了线索,但秦叔却什么也不告诉自己,哎,头疼,只能再从那皇宫入手了,说不定又要遇到那个神神秘秘的公孙夏。
那只白羽雀儿又从一侧飞落到何月棠的肩头,何月棠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拨弄着它小巧的脑袋。白雀的双眼漆黑灵动,不住的歪着头打量着何月棠,来回蹦跳,甚为活泼。
何月棠笑道:“看你的模样神情,倒不似鸟雀,倒更像人一些。”何月棠微微摆了摆手,让那雀儿飞去。何月棠信步走到后园花圃之内,果然在一侧挑着的花枝之上,系着一只精巧的铃铛,清风拂过,掠动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铃声,忽近忽远,颇为动听。
“难得蜀山的弟子还有这份心思……护花铃……”何月棠有些出神,突然间回想起那一句诗,默默念道:“笑邻娃痴小,料理护花铃。”
花圃中点缀的野花闲草也未被除去,与这芍药牡丹共生一处,花圃中一位年幼童子正在为一树海棠修建着枝叶,远远看见了何月棠,无邪一笑,合什行礼道:“何姑娘。”
“这里的花草都是你打点的?挺有趣的,你叫什么名字?”何月棠弯腰看着身前不过七八岁的小童。
“徐湘。”童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憨态一笑,颇为纯真。
何月棠取出一只手帕,为徐湘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问道:“你还这么小,就干这么重的活?你师父竟然这么狠心。”
徐湘连连摆手,笑道:“姐姐误会了,师父对我很好,他说过,在山上修行并非读经练剑那般简单,这一饮一啄都是修炼。我喜欢打理这花圃,师父最爱这花园,能让我在这里照料这些花草,也是对我的信任,其他弟子断断是没有这个荣幸的。”
何月棠笑眯着眼,颇为赞许地看着徐湘,调侃道:“你师父是谁?竟然还有这份情致。”
徐湘单手揖礼,恭敬道:“我师父正是蜀山掌门。”
何月棠微微有些诧异,有些不解,暗自心想:以为这秦掌门只会摆一个掌门的架子训人,没想到还有这份情致。转而又浅笑看着徐湘,为他轻轻擦拭着手上的青苔和泥土,柔声道:“既然照料这花圃,为何不除去这里的那些野花杂草。”
徐湘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指着身旁一蹙丛生的小花道:“师父说过,这花草本无美丑之说,仔细看,都是很美的,自然也无贵贱之别。”
何月棠微微一怔,颇有些诧异,这番话虽然道理通俗,但此时听来却是如此让人动心不已,放眼望去,这花圃中除却那些名贵之花,点缀在其间的野花也是颇有味道,让人望之神迷。何月棠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看见一侧花枝上的护花金铃,转而想起自己床头的那一串铃铛,微翘嘴角,淡淡一笑问道:“徐湘,那静笃别院卧房内的铃铛是你系上的?”
徐湘有些不解地看着何月棠,连连摇头道:“不知道呢。我正寻思着这花圃中少了一只铃铛,原来是被系到了姑娘卧房内。”
何月棠看徐湘疑惑的模样,也知道此事也不是他恶作剧的,估计是别的调皮弟子所为的吧。何月棠瞥见那只白羽雀儿又飞到了一处的花枝上,有些惊喜诧异,忙向徐湘问道:“这鸟儿颇为黏人,但我听朱叔叔说,这鸟儿似乎颇惧怕人。”
徐湘也微微有些诧异看着那白羽山雀,点点头道:“朱师叔说的没错,这白雀除了掌门谁都不亲近。今番竟然如此依恋姑娘,倒也奇了。”
“徐湘,能告诉我这雀儿的故事么?”何月棠也有了些兴趣。
徐湘点点头,“我知道的也不多,掌门是从江南将它带回来的,当时它受了重伤。”
“这个朱叔叔说过了,能说得再详细些么?江南什么地方?”
徐湘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其余也不知晓了,若是何姐姐有兴趣知道,不妨亲自问问掌门。”
何月棠不屑地撇撇嘴,叹道:“我才不问,那位秦掌门那么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师父哪有姐姐说的那样,师父对我们都很好。”徐湘听闻何月棠如此说自己师父,颇有些不服,连忙辩解。
何月棠连连摆手,陪笑道:“好了,徐湘大侠,也别生气了。我方才失言,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何月棠看见不远处金顶上御剑匆匆离去的几人,心中盘算着,等天色再晚些,也得赶快离开,那事不能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