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原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将怀中的绿水抱紧,轻声道:“今晚便带你走……这里,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第二日,白皓不见绿水踪迹,双目寒光大胜,斜眼扫过昶道士,问道:“昨夜将她赐予你,今天便不见了行踪!你可知罪!”
昶道士跪倒在地,头如捣蒜一般求饶:“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今晨有侍卫回报,侍卫程吉死在了那处阁楼之下,是一刀毙命,属下已经查清,今日一道失踪的还有侍卫冯原,想必是这两人为绿水姑娘争风吃醋,冯原杀了程吉之后,便带着绿水姑娘逃离。”
“哦?”白皓眉头微微皱起,颇带狐疑的神色看着昶道士,片刻后缓缓说道:“绿水为本王心头最爱,务必寻回!否则,你们一干人等提头来见!”
众人额头上都渗下了豆大的汗珠,皆跪地磕头领命。
……
话说这绣云楼已经关门歇业多日,今日突然又张灯结彩地迎接四方之客,让京城那些前些时日还在扼腕叹息的纨绔子弟不由欣喜若狂,趋之若鹜。
现在,绣云楼此间的女子不似以往那般艳丽多情,无非是些庸脂俗粉,如今鸠占鹊巢罢了。但这些并未影响那些寻欢客的兴致,在楼内喧闹吆喝着要见红叶姑娘。鸨母谄笑着安抚着众人,笑道:“红叶姑娘岂能轻易露面?那得看各位能出多少价钱了……”
一长身玉立的紫袍男子缓步走进这绣云楼,那些嬉闹的人群仿佛被一种强大的气场所震撼,纷纷停下言语,静静看着这走进之人,缓缓让出一条道来。此人面若斧劈,鬓若刀裁,眉若剑戟,目似朗星,其容貌气度让众人不敢逼视。
鸨母见到这位男子的进入,亦是迟疑了片刻,转而又谄媚笑道:“这位公子一看便是王公贵胄,也是为了红叶姑娘而来吧?”
紫袍男子略略昂头,看着前方中庭处帘幕掩映中那个女子的倩影,若有所思,紫衣男子哂笑道:“却有几分红叶的模样,但仍不及红叶之万一。”
鸨母冷冷笑道:“这本就是红叶姑娘,这位公子,何出此言?倒让老身为难了。还未请教公子该如何称呼?”
紫袍男子冷冷笑道:“你在我面前竟然毫无惧色,也真是难得,红叶还有对她如此忠心耿耿之人。”
鸨母微微侧了侧头,对身侧的仆人使了个眼色,对堂下之人说道:“这位公子出重金原作红叶姑娘今夜的入幕之宾,各位请回吧!”
众人虽然心中不甘,但惧于紫衣男子的气势,纷纷散去,不敢再逗留。
待众人散去,鸨母恭敬将紫衣男子迎入中庭,恭敬说道:“紫皇陛下到临,属下桐实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苌戈缓缓揭开那如薄烟般的幕帘,看着帘中那位一袭红衣飘然若仙的女子之时,苌戈自己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万年以前,初见红叶的时刻。苌戈略有不解,缓缓侧过头,仔细欣赏着,似有不信:“当真是煞费苦心,竟能模仿如此之像……你们布下此局便是想引朕来此?似乎也太过冒险。”
桐实易去方才的妆容,全然不似方才那般庸俗浅薄,是一张颇有风韵的女子之容,“属下曾多次听闻红叶姑娘提及与陛下之情谊,知陛下重情重信,定然会来此缅怀故人……”
苌戈的脸色微微异变,摇头冷笑道:“自作聪明。”
桐实将那位红衣女子引至苌戈面前,缓缓跪下,道:“紫皇陛下,请恕在下妄自揣度圣意。属下跟随红叶多年,亦知红叶心性为人乖戾,陛下对红叶姑娘亦是有了真情,否则亦不会有方才的神色,属下斗胆,亦是想将此女子献于陛下,感君王辗转之思。”
苌戈亲扶起这位颇似红叶的红衫女子,仔细端望着,她的眉眼之间却有五六分红叶的模样,但少了那份倔强与怨气,更似当年初见的红叶,如此纯洁清澈明净如水……唤起了苌戈万年前都已模糊的记忆。
苌戈轻声问道:“你叫何名?”
“贱婢江荻,望紫皇陛下恕罪。”江荻十分恭敬,并不直视苌戈之容。
苌戈被方才唤起的往事所迷,此时眼神有些恍惚,双眼迷离地望着江荻,淡淡说道:“往后,便随朕身侧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