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她都应该会生气的啊,今日我许是着了魔障,竟然接二连三做了令琬儿伤心难过之事,我自己都觉得没脸见琬儿了。
琬儿的脚步在帐中戛然而止,伸手想要起拨开帐帘的手转而握成了拳,随即又有些无奈地松了拳,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依然没有回过身来,只是静静立着,随即淡淡的反问了一句,道:
“本宫为何要生气?”
我不禁怆然,不免露出难过的神情,自己这回又伤了她的心了。
“琬儿,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琬儿愤而转身,三步并做两步行至我跟前,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神色,我de心跟着抽痛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同人打架?”
对上了她平日里温柔地眸子,瞧见了里边一闪而过的黯然神伤,耳中是她略显急促地质问,在这一刻,我没有掩饰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情感,选择了对她坦诚一切。
“因为他该打。”
我的语气平静地出奇,却让琬儿身子一怔,心绪难平了。
“那晚你脸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琬儿会突然提及此事,虽然心中诧异,可也老实回答道:
“是我咎由自取。”
琬儿苦笑了一声,眼中闪过的是失望,脸上难掩伤心神色,神色落寂,脸色也逐渐发白了,伸出手揪住我的衣领,不觉有些情绪激动,冷冷言道:
“那我如今这般心痛神伤,亦是我咎由自取的么?”
瞧着她这般模样,我心如刀绞,伸手扣住她的肩头,陡然间的心慌意乱让我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淡然,才片刻便红了眼,急忙说道:
“琬儿,不是你所想那般,你听我解释……”
“你想说你之所以对元恪动手,是因为他出言挑衅在先,是不是?”
闻言,我不觉哑然,琬儿当真是蕙质兰心,无论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
“是……”
“那他如何出言挑衅于你?”
“……”
瞧着我的沉默无言,琬儿不觉面如死灰,拂开我的手,想要挣脱我的束缚,可我确不肯松手,她急了,放佛在这一刻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不动如山,愤怒地伸出手来捶打着我的肩头,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她的委屈和愤恨。
是她萧晚遇人不淑,终归还是痴心错付了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再也忍受不住这撕心裂肺地折磨,琬儿不禁无比悲愤地吼出声来,质问道:
“高辰,他说什么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我从未见过这般失措的琬儿,吓得只能呆立着,任由她打,任由她骂,当听到她愤怒的呐喊,我的泪终于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即便心已疼得在滴血,我也有绝不灰轻易妥协的一面,随即努力正声说着,可说道最后话语都已经哽咽了。
“这对我来说这很重要,我绝对不会允许,绝不允许……”
我绝不允许有人辱及琬儿的声誉,谁都不行!
此时的我,格外执拗,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话可能会令琬儿误会些什么。
琬儿闻言停止了捶打,忆起两人以往的柔情蜜意,恩爱缠绵,所有过往在此刻却显得如此的讽刺可笑,琬儿的表情片刻凝固冻结,就连目光也逐渐变得冰冷起,道:
“所以,你心中早已认定,我与逸仙之间千丝万缕,意惹情牵了,是么?”
因为心中有怀疑,所以别人出言相激,这冤家便对人大打出手了不是么?
闻言,我顿时举止失控,像只受伤小兽,哭着激动地大声说道:
“不是这样的,琬儿,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没有人!”
我怎么可能会怀疑琬儿对我的感情?即便我起初确实有几分嫉妒逸仙,可我也清清楚楚的知道,琬儿是爱我的,她的爱真挚而纯粹,是容不得半点质疑与杂质的!
我也爱她,很爱很爱她啊,所以容不下别人对她一丁点的伤害,哪怕是只言片语……
这陡然间的剖白心迹,令琬儿身子微微一怔,瞧着我情绪激动,满脸泪痕,几欲肝肠寸断的模样,琬儿心中亦是痛楚难当,无力地靠在了这冤家肩头,将脸埋在了项颈中,手死死地拽住衣袖,身子还兀自发颤。
我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泪也静静地流着,我不在乎世人口中的那些个流言蜚语,我只知道,我要保护我爱的人,即便我这保护的行径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如此的幼稚可笑!
在序仪馆时,因着楚王断缨的典故,对若是自己媳妇儿被人欺负了自己该如何自处的问题,洛霞姑姑曾当众问我:
“楚王怀仁,乃仁者风范,若太傅易地而处,又当如何?”
即便是现在,我答案依旧如此:
“擼袖口,揍那家伙!”
……
抱紧了怀里的人儿,我坦诚了自己深藏内心的妒忌之情,在她耳边轻声言道:
“我嫉妒逸仙,而且嫉妒得都快发狂了啊。可我嫉妒他,是因为他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而我,却什么都无法为你做到,琬儿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如何才不用去嫉妒他?”
琬儿问问垂眸,目光与表情都逐渐变得柔和了,随即柔声问道:
“你是在怨我么?”
我摇了摇头,道:
“不,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