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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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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见谢妙容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不由得暗中欢喜,她可是早打定主意了,让这个有钱的弟妹带着自己去逛街,然后大买特买,狠狠地占下她的便宜,谁叫她那么有钱呢,她嫁进了萧家,她的钱也该让她这个堂嫂花上一些吧。

说走就走,谢妙容爽快地答应了沈氏的提议后,就让阿虫去开了箱子,去拿了二百金出来,用小红木箱子装了,令她和阿豆一人捧了个箱子,又让人去备车,以及传萧府的护卫头目给她们派出一队护卫跟车。接着她梳妆打扮一番,就和堂嫂沈氏两人肩并肩出府,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牛车,往建康城最繁华的朱雀街去。

朱雀街上,人流如织,商铺比邻。

建康城最有名的一些衣料铺子,香料铺子,绣坊,首饰作坊都在这条街上。谢妙容名下的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总店也在这条街上,当年谢氏宜家木器店开起来后,第三年上谢妙容就在朱雀大街上购置了一间大商铺,然后将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总店搬到了这里,以前的那家店就作为分店。

沈氏对朱雀大街上的这些铺子可能丝毫不比谢妙容陌生,反正下了牛车,她倒是往往在前面走,成了领路的,总是比谢妙容先一步进到店铺之中。

对此谢妙容只能呵呵哒了。看来,她果真猜对了,这位堂嫂让她带着逛街是假,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揩油,想让她这个豪为她要买的那些东西买单。不管怎么说,她从徐州来是客,而她谢妙容是主,当然主人要待客,要办招待。

沈氏也真敢下手买,一会儿瞧上了一匹衣料,一会儿瞧上了一样首饰,一会儿又瞧上了什么香料。不过,她也聪明,明明是她想要的,她却是撺掇谢妙容买,说这些合适谢妙容,当然要是谢妙容顺带着也给她买一份儿那就最好不过了。谢妙容也很懂得起,就顺着她的意多买,买上一份儿给自己,买上一份儿送给她。

转眼之间,她带出来的二百金就花掉了一百金,她的两个婢女阿虫和阿豆咋舌之余,就对狠狠占主子便宜的沈氏有点儿看不顺眼了。不过,她们毕竟是谢妙容教出来的奴婢,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至于在面上表露出来,只不过她们开箱子拿钱的动作变得缓慢一些而已。

沈氏眼也尖,从一间绣坊出来的时候,她突然见到一个大大的立起来足有两层楼高的谢氏宜家木器店的招牌,就赶忙跑过去了。谢妙容和阿虫和阿豆,主仆几人只能跟上。

进入谢氏宜家木器店后,店内的管事见到了东家来了,赶忙带领着店内的伙计出来迎接谢妙容。

沈氏在谢氏宜家木器店里到处乱摸,一会儿问这个多少钱,一会儿问那个多少钱,每当伙计告诉她价格时,她往往要惊讶不已。在徐州萧家老宅,长房住的地方,还没有一间屋子里摆放了这种异常昂贵的高足家具呢。而且她还看到,进到谢氏宜家木器店内来买家具的客人非富即贵,一整套家具价值几十金,甚至上百金,他们根本眼也不眨的就付钱了。谢氏宜家木器店装饰豪华,店堂阔大,又在寸土寸金的建康城朱雀大街上,她想,光是这店铺也得价值千金吧。哎,三弟妹可真是有钱。以前从徐州来的时候,她婆婆告诉她三郎娶的媳妇很有钱,她只是想象了下,谢妙容肯定浑身缀满金珠,贵气非常。那想到等她见了人,她才发现三弟妹穿戴平常,甚至还比不上她自己穿戴得好,所以,她还有点儿怀疑婆婆是不是夸大其词了呢。但是,等到今天一看,她才真得相信了,一出门儿花掉百金买那些昂贵的衣裙和首饰时,神态轻松平常,又拥有如此大的价值千金的店铺,还做着独一份儿的赚大钱的高足家具的买卖。谢妙容拥有的财富该有多少,她估摸着起码得有数万甚至超过十万金吧。

一想到这点儿,她简直觉得婆婆这一趟让她和丈夫一起到建康来祝贺三弟娶谢十五娘是太英明神武的决定了。她要是不来,那可是错失了抱住如此粗壮的金大.腿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她决定,一定要跟三弟妹搞好关系,每年跑两次建康,她的衣裳首饰甚至花销都有地方报销了,甚至她还可以从谢妙容这里借个几千金去花花,很快,她就再也不用为钱操心了……

谢妙容在家具店里跟管事和伙计说了几句话,再到处转了转,便去问沈氏可参观完了,而且还好意地对她说要是有什么看上的家具就写下来,等到她回徐州的时候,自己可以写一封信给徐州分店的管事,让她拿着信和挑上的家具的名字款式去徐州谢氏宜家木器店的分店提货。

沈氏一听高兴坏了,她不客气地要了卧房内的床榻,衣柜,客厅的太师椅,以及圆桌,圆凳等,加起来十好几样,按照售价起码价值三四十金。

谢妙容眉头都没皱的让一边的伙计都给记下来,然后在这一张记录了家具名字和款式的纸上,挥笔写了几句话给徐州谢氏宜家木器店分店的管事,让他见此信就给持此信去店内的客人提货,并且不收钱。信写完了,谢妙容拿出她随身佩戴的一个香囊里放的特制的有密码性质的印鉴在此信上戳上了印。最后再将此信交给了沈氏,说:“阿嫂回徐州,让府中奴仆拿着这信去提货就行了,并不需要付钱。算是我送阿嫂还有大哥的见面礼吧。”

“哎呀呀,多谢三弟妹,你真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大方的人!”沈氏喜不自胜,接着大拍谢妙容的马屁。

谢妙容说不用谢,对于她的那些车轱辘的奉承话左耳进右耳出,一笑了之。

陪着谢妙容出来的阿豆和阿虫见状,在后面直摇头,两人悄悄交头接耳议论,说这沈氏简直是太贪婪了,要了这样要那样,而且她脸皮也厚,占她家娘子的便宜简直就像是拿自己的东西一样理所当然。以后,要是这个沈氏再找她家娘子,她们可得劝她千万不要再陪她出来逛街了,这也是太能花钱了,当她家娘子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仅仅是今天占的便宜,加起来恐怕也得值百金了吧。这样大的数目,买地也得买几十亩了。她们家娘子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

从谢氏宜家木器店出来,沈氏心情大好,拉着谢妙容非要再去逛一逛专门买胭脂和口脂的脂艳斋。

谢妙容想那些胭脂和口脂可劲儿买也不值多少钱,便好人做到底,再出一回血算了。

所以就也跟着往脂艳斋里面去。

不过,就在她跨入脂艳斋大门的时候,从里头走出来一个戴着紫色轻纱帷帽的年轻女郎,她由两个十三四岁的婢女陪着,跟她错身而过。

不知道为何,她在跟这个戴着紫色轻纱帷帽的女郎错身而过时,敏锐的感到对方忽地身子一震,脚步一顿。

可是很快,那女郎就恢复了常态,然后急步离去。

待到谢妙容蹙起黛眉,感到疑惑转身望向她背影时,却见她已经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跟在她身后的阿虫和阿豆走到她跟前问:“娘子,您看什么呢?”

谢妙容抬手指向那头戴紫色轻纱帷帽消失在人群中的女郎,说:“你们看见了那个头戴紫色轻松帷帽的女郎没,我怎么觉得跟她似曾相识?”

阿虫和阿豆刚才也跟那个头戴紫色轻纱帷帽的女郎错身而过,她们两个还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毕竟这个时候戴帷帽的女郎不会多,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外出的女郎们嫌弃戴帷帽热,要遮面也会只是戴个面纱,不会那样装扮。

谢妙容如此一说,也令得阿虫和阿豆转身去看。

只不过,等她们两个人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店内,沈氏大声招呼谢妙容进去看一看新出的胭脂和口脂,谢妙容应了,皱着眉想了想,终无所得,只得强自带笑,去陪着堂嫂沈氏买胭脂和口脂。

统共花了十金买了些胭脂和口脂后,谢妙容就打不起精神再逛街了,而沈氏对今天的收获也满意了,就和谢妙容一起上了萧家的牛车回萧府去。

牛车一路上摇啊摇的,谢妙容闭着眼靠在车厢的车壁上打盹儿。

她模模糊糊的做了个梦,梦到她小时候跟二姐一起,她二姐手上摊着两个核桃,要敲核桃给她吃。她笑嘻嘻的吃了二姐敲给她吃的核桃,然后眼前的情景突然一变,变成了她二姐在大枫山爆炸产生的烟雾中,扔下她,一直走向那白色的烟雾深处,直到她再也看不见。她在梦里大恸,想要去追上她,却发现自己的脚就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根本移动不了半分……

她一急,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只不过出了一头汗。在车内服侍她的阿虫和阿豆见状,忙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方才她们见她靠在车厢壁上睡着了……

谢妙容忽然眼中流下泪来,喃喃念了声:“阿姊……”

“娘子,你怎么哭了?”阿虫和阿豆见状吓了一跳,赶忙问她。

谢妙容的眼泪越加大颗的坠下,哭着哭着,她忽地一顿,脸上现出惊疑的表情,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阿豆和阿虫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

回到萧府之中,已经是日暮时分,谢妙容和沈氏各自回房。

阿虫和阿豆帮着把今日主子陪着沈氏逛街买的衣料香料衣裙首饰等都拿去归置好,这才出来伺候谢妙容换衣裳洗脸。晚饭时分,萧弘却没有回来,谢妙容猜他大概是跟他的那些朋友聚会去了,所以在外面吃不回来了。在家里只宅着四五天就厌了,一出去被朋友拉去吃酒,便再不能推辞,否则会被认为是怕老婆,这就是男人,谢妙容想到此微微摇头。

于是她也不等萧弘了,自己吃饭。吃罢饭,她让人去小厨房把炖好的燕窝盛了两盅来,装到小食盒里,等到晚上请安的时间一到,就去了公婆的正房院。

今日她公公萧咸回了家,带回来谢妙容的十哥封了东兴县侯,其父被皇帝拜为丞相,加录尚书事,册封庐陵郡公的消息。

一时之间,满室的人都向谢妙容贺喜,谢妙容向众人致谢,于此同时,她将带来的炖好的燕窝呈给公婆,说这是她那边的小厨房炖的,炖好后不敢先享用,先拿来孝敬公婆。

萧咸和孔氏异常高兴,接了她呈上的燕窝,并当着众人的面喝了。

其实燕窝这东西在萧咸和孔氏眼里也说不上多珍贵,只是做燕窝比较费工序费时而已,但是从儿媳妇手上接过来,里头就有孝心。而且当着满屋的人接受谢妙容呈上的燕窝,也有教育小辈们懂得孝顺之意。

吃了谢妙容呈上的燕窝,萧咸和孔氏对儿媳妇大加赞赏,接着两人又赏赐了谢妙容东西作为褒奖。

谢妙容谢了赏,又陪着公婆说了许多话,这才和大家伙一起散了。

等她回屋,意外看见萧弘回来了,正坐在内室南窗下的榻上饮茶呢,看见谢妙容他忙点手招呼她,谢妙容笑一笑坐到他旁边,看他脸上红红的,又闻到他酒气,就问他:“是在外头喝酒了?”

屋内远远站着伺候的两个婢女阿桃和阿虫见谢妙容回来了,上前来行了礼,这一次不用谢妙容吩咐,两人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屋里没人了,萧弘就一把将谢妙容揽到怀里,紧挨着她脸,反问她:“烫不烫?”

谢妙容:“有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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