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卿眼睛一亮,说起法宝她毫不含糊,立刻想到了关键点:“若是守夜人用自身魔气引导禁魔石运作,就可以指认混入上善盟的朔月魔修了!”
于远鹭道:“六儿,我和你师父贡献这个方法,也是为了弦月魔修的将来。魔修不该用屠杀的方法立足于人间,我于远鹭在东胜州经营两千年,坐吃黑白两道,便是连道修都尊称我一声神君,可我仍然恐惧有一天会不会被人识破身份,到时我建立的虚妙山和致远斋会毁于一旦……所以听闻你那日在扶摇山对那些道修所说的话,师伯亦有顿悟。”
他继续道:“我想得到人间认可,想以魔修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做生意,想与那些道修真正平等共处,所以我不认同萧快雨的做法,而是希望小六你能带领魔修真正走进阳光之下,我们等待这份和平,已等待许久了。”
大部分弦月魔修除了会发作脉反逆流,其他时间根本与道修无异,甚至比许多心狠手辣的道修还要善良,比如虚妙山和素爻洞的魔修,比如醉心炼丹的段瓯月,比如守夜人……这些人原本不该承受那么多非议,不该躲躲藏藏活在这个世界上!
柳昔卿终于明白远鹭神君的意思,她此时心更坚定:“请师父师伯放心,弟子已有觉悟。”
她祭出鸿雁于飞,神识一扫,便在上面找到记录槐山神君神识的一页,立刻传音道:“我们找到可以辨识朔月魔修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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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月的最后一日,稻田已经被收割了大半,一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中年汉子正坐着堆满稻谷的牛车往村里赶。
忽地感觉头顶一暗,上空飞过了几道身影。
这中年汉子却像是没看见般搓了搓手,又抽了几口旱烟,挥了一下鞭子“嗬嗬”几声,吆喝着:“老黄老黄你快点走,回去晚了婆娘不让上炕哎……”
其实他听说过,最近许多村子都被魔修杀得鸡犬不留,刚才那几道身影,说不准便是魔修。
但凡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与其担心,还不如赶紧把稻子运回村,干啥也不能耽误干活啊,天晴还得晒谷子呢。
……
五名魔修刚刚来到一处村落,看到里面的人仍井井有条的生活着。
其中一人皱眉道:“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似乎有阵法的气息。”
另一人催促着:“都杀了这么多人,道修不作为才奇怪呢,大概是新换的阵法而已,弟兄们手脚快一点,等上善盟的人来了就安全了。”
其他人都点点头,正想掐诀作法,却没想到后面突然有人喊道:“道友且慢!”
魔修们立刻警觉,纷纷祭出法宝。带头的人冷声问:“可是上善盟的道友?”
“是我!道友别动手!支援随后就到,我们的人怕是拦不住了!”
五名魔修一听,慌忙脱下斗篷,收敛了魔气,戴上天照印,装作上善盟成员的样子。
果然几息之后,便有十来名道修赶到,领头的仍是一名太和剑修,但他身后却紧跟着一名披着藏形斗篷的修士。
那先赶到的上善盟修士回头道:“多亏几位道友先赶到,魔修已经闻风而逃,这村子丝毫未损,真是福运造化。”
那太和剑修冷着脸不语,他身后那名披着藏形斗篷的修士却突然祭出一枚黑色石头,顿时一团魔气笼罩在石头上。
像是不由自主一般,原本混在上善盟中的那五名魔修身上都溢出了魔气,他们手忙脚乱地遮掩,口中惊慌失措道:“这是怎么回事?”
带头的剑修二话不说,挥剑便斩去,后面披着藏形斗篷那人也是毫不留情,祭出法宝将那五名魔修打得神魂俱灭!
上善盟的修士见到这一幕,心知不好,但此时又跑不得,只是两股战战,不知如何是好。
但跟随而来的道修却是惊呆了。
“卢道友,你身为太和弟子,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便斩杀这些人?”
那太和剑修一挥手中剑,厉声道:“这便要问上善盟的诸位,为何那些魔修会佩带天照印,为何你们与其言笑晏晏?”
“我们怎会知道他们是魔修!”上善盟修士嘴硬道。
“第一次不知,难道次次都不知?若不是我等来的及时,恐怕在这里又会等到道友的那一句‘又晚了一步’!诸位道友,这些上善盟修士与魔修同流合污,将屠杀村落的魔修掩饰为正道修士蒙蔽我等,其心可诛!”
在场修士略一想,便也明白为什么总是上善盟修士比他们先到,总是无法及时救助被屠杀的村落。
“竖子敢尔!”
“把他们捉回去发落!”
愤怒的修士立刻掐诀向上善盟的修士攻击,原本宁静的村落上空突然呈现出五彩纷呈的法术,煞是漂亮。
此时那中年汉子的牛车终于慢吞吞赶回了村子,一直在村口等着他的妇人一边大声喝斥他,一边给他递上一碗温热的茶汤。
而稻谷的清香,缓缓流入小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