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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千寒:灰暗世界里的夹缝生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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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意思是,等你心脏病好了,可以,可以一样的优秀。舒榒駑襻像他们一样。”

我在心底冷笑。

原来,她眼里的优秀,不过是别人的影子。

“心脏病也可以好吗?”我扭头看着窗外,晚风吹起窗帘,我看到了外面稀疏的星光,眼里忽然积满了泪水,但很快的,我稳定了情绪。

我不允许自己哭,尤其是在双亲面前彖。[

那只会让我痛恨自己。

“只要沫浓在,你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柙”

妈妈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别开脸。

因为很疼。

“别问了,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妈妈说着叹了一口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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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我拿着妈妈给我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外面站着不少的家仆,可能是因为我今天刚出去的缘故,他们看起来也非常的警惕,而且精神饱满的样子。

从前面出去肯定不可能了,于是我拉开窗帘,夜『色』正浓。

我顺着窗户和栏杆往外小心翼翼地爬,一直爬到沫浓的房间的阳台上。

我伸手敲她的窗户,很久,窗户打开,沫浓伸头,见到我的影子,她吓了一跳。

我立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哥哥?”沫浓根据我的影子小声地判断。

我点点头,小声道:“是我。”

“哥哥,你怎么——”

我灵活地跳到了沫浓的阳台上,双手抓住栏杆,跃进了她的房间。

“哥哥,你身手挺灵活的嘛,白天你怎么……”

我迅速打断沫浓的疑『惑』:“我只会爬墙,其他的不会。”[

忘了说,虽然我被关着,但是我打心底的想出去,门口守着很多家仆,但是不代表窗外也有,我住的房间是在六楼,除了正门根本没办法出去,因此下面和外面的防守基本没有。

因此我经常从窗户爬出去透气,久而久之,也变得很灵活。当然这限于爬窗户。

“……”然后就是相继的沉默。

我看着沫浓,她的脸肿的厉害。

“没上『药』?”我问。

沫浓尴尬地别过脸:“啊,没关系,没关系的!”

“被惩罚了,爸妈不让你看家庭医生吧。”

“没,没有的事。”

我知道她在撒谎,于是将妈妈送给我的『药』拿出来:“这些给你。”

沫浓看着我手里的『药』:“这——”

“送给你的,接着,我不想欠你的人情。”说完,我快速地跃出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后,第一次,我忽然心情愉悦。不可思议地开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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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日子里,我们依旧平静,只是我不再对沫浓那么排斥。

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也主动出去,偶尔会看沫浓几眼,每次对视,她总是笑眯眯地,以前我看到她的笑脸就会讨厌,现在忽然觉得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也很可爱。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也越来越有默契,偶尔我从窗户爬出去透气的时候,沫浓也坐在阳台上看星星。就这样,我们各自坐在一边,相视微笑,看着漫天的星光,美好的那么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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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一年,爸妈想给我做心脏移植手术,但是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很多医生都不敢给我做手术,因为我的心脏的位置太特别,稍微出差错,我就会没命,所以没有一个医生敢接我这个病人,久而久之,爸爸绝望了,妈妈也渐渐地对我失望,他们在考虑再要一个孩子。

可是尝试很久,妈妈发现自己不能怀孕了,绝望充斥着她,也覆盖了爸爸。

再后来,爸爸开始频繁和别的女人接触,据说有了新的孩子,至于真假,这也不得而知,妈妈随之变得憔悴无比。

再后来,大概是一年后,爸爸正式带着他的女人和他一岁的孩子跟妈妈说:“这是我的女人,这是我们的孩子,健康的孩子!”然后又指着她的肚子说:“里面还有一个!我想给她一个名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心意已决!你看着办!”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妈妈眼里铺天盖地的绝望和那种死灰一般的空洞。[

妈妈什么也没说,就那样僵硬地离开。

第二天早晨。

妈妈穿着漂亮的礼服来到我的房间。

他『摸』着我的脸说:“千寒,你十一岁了。”

“……”

我看着眼前化着精致妆容的妈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对不起,千寒,这些年来,我没有好好的爱你,而是冷落你。”妈妈环顾四周:“将你关在这样的大房子里,以为这样,你不走,等你长大了,等你可以换心脏的时候,成为正常的孩子,就可以和南风尘以及白墨一样,那样……你就能受到重视,我也能得到他更多的爱……”

我知道,妈妈嘴里的“他”指的是爸爸。

而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千寒,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他放弃了我们母子。”妈妈抹着眼泪说。

我垂眸:“不要哭。”

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说什么话,才算是安慰。

从我会说话到有意识,能分辨事情开始,我和妈妈的交集少的可怜,当然,与爸爸也是。对他们的感情,熟悉而陌生。

“千寒,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妈妈以前,太自私!”妈妈抱着我哭得全身发抖:“想把你塑造成最美好的样子,把你关在这里,让你……什么也没学到!”

“对不起,千寒!”

“千寒,是我不好!”

那天,妈妈抱着我哭了许久,然后跑到了窗前,拉开窗帘,在我没意识回神的时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久久之后,我拖着沉重的脚来到窗户前,双手伏在窗台上,我往下看,只见下面一片血红,妈妈躺在血泊中,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

妈妈,居然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让自己被爸爸辜负的伤心中解放!

如此惨烈而决绝的方式,在我的心里中下了永不磨灭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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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死后,爸爸将那个女人娶了回来,随后他的注意力投入在那个女人的孩子身上,我便没再得到那么多的关注,看守我的仆人全部围着新的女主人和少爷以及刚出生的小公主的身上!

可是,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也没有那么的悲伤。

我冷静的不能再冷静。

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在后花园百无聊赖地晒太阳。

沫浓在后面拍了我一下:“哥。”

我回头,只见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沫浓对着我笑。

“怎么了?”

“想学武术吗?”沫浓说着还配合着踢腿的动作。

说老实话,她的动作很干净利落,看起来就像个精灵。

似乎是怕我拒绝,她又追加:“很厉害的师父,就算你是心脏病患者,也可以毫无压力的去学习。”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沫浓脸『色』瞬间变了,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冷漠地离开,但是现在的我,和以前相比更加冷静,而且,我现在也不像最初那么讨厌她。

“在哪?”

“哎?”

“在哪学?”

沫浓惊喜道:“哥哥,你打算去?”

“是。”

“太好了!”沫浓几乎是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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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沫浓嘴里的“师父”时,我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对方一定是一个长相粗狂的男子,没想到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长得很俊美,两道剑眉,英挺的鼻子,看上去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而且他全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王者的气势。

他说:“你好,我叫宋子辰。”

“你好,我叫宫千寒。”

“师父,他是我哥哥。”沫浓高声道:“以后,哥哥就跟着师父啦!”

宋子辰对着沫浓笑,点点头。

“想学什么?”宋子辰问我。

“你会什么?”

宋子辰微微一笑:“你想学的,我都可以教你。”

“造飞机大炮也行?”我半开玩笑,原本是想打击他的自傲,没想到宋子辰淡定地说:“如果你真对这些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

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我肯定认为他是在吹牛。

可是说话的人是宋子辰。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笑意,却有着十足的笃定,让人无法质疑和反驳。

仿佛他说的都是真的,说到绝对能做到。

“暂时我只是想学点防身的武术。”

“也可以。”

“我不能做太过于激烈的动作。”

“沫浓说过你的情况。”宋子辰微微一笑:“我可以教你快速防攻战,让你在二十分钟以内打倒所有对手,超过这时间,你的心脏应该就无法负荷了。”

“可以。”

就这样,我们一锤定音。

宋子辰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他说到做到。

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我打造成一个武术高手,虽然我的武术是有时间限制的,但这是我身体的缘故。

在这期间,沫浓一直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她也是一个很灵活的小女孩,但是进步的速度也是缓慢的。

我们偶尔也会切磋,从最开始我的不断败北,到后来的平手,再到每次都是我上风。

有一次,沫浓又败在我的手下时,她擦着汗说:“哥,我想,那你是永远的超越我了,我也没办法追上你了。”

“……”我朝着沫浓伸手。

坐在地上的她呆愣了一会,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借着力道站了起来。

“不过,我很高兴。”沫浓笑盈盈地看着我:“你比以前温柔多了。”

我没说话。

沫浓又说:“哥,你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吗?”

我摇头。

她说:“等一个可以为你做手术的医生,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将我的心脏移植给你。”沫浓伸手捂住心脏的部位:“因为,我们的血『液』是相同的,没有人比我更适合给你换心脏。”

“……”

我猛然想起妈妈的话。

原来,沫浓的存在就是这个。

而他们最初领养沫浓的意思,也是这个理由吧。

“我不要。”我冷冷地说。

“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如果有人可以给你换心脏,那么对我来说是幸福的,这样,我就可以和哥哥融为一体。”沫浓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愤怒地甩开了沫浓的手:“以后不要说这些话。”

是的,我在害怕。

害怕失去沫浓。

我们的交集不错,甚至说少的可怜。

可是,现在她是这个家里唯一和我接近的人。

“哥哥,我——”

“好了!”我打断她:“以后永远不要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哥哥,其实我只是……”说到这里,沫浓忽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脸上有冷汗往外冒。

见她有些不对劲,我赶紧俯身关切地问:“怎么了?”

沫浓只是捂着肚子,冷汗涟涟,几乎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打横抱起沫浓朝着医院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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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是‘渐冻人’,目前已经处于发病中期,看样子也只有两三年的时间。”

手术室外,医生出来的时候,告诉我这么一句话。

“什么是‘渐冻人’?”我问。

对于“渐冻人”这个概念我是极其模糊的。

医生对身侧的护士说了几句话,那护士点点头后离开。

许久,等那护士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本白『色』的书,上面详细介绍了“渐冻人”这个群体。

我坐在手术室外,翻看着这本书,越看心里越来越凉。

原来,“渐冻人症”是一组运动神经元疾病的俗称,因为患者大脑、脑干和脊髓中运动神经细胞受到侵袭,患者肌肉逐渐萎缩和无力,以至瘫痪,身体如同被逐渐冻住一样,故俗称“渐冻人”。由于感觉神经并未受到侵犯,因此这种病并不影响患者的智力、记忆及感觉。由于运动神经元控制着使我们能够运动、说话、吞咽和呼吸的肌肉的活动,如果没有神经刺激它们,肌肉将逐渐萎缩退化,表现为肌肉逐渐无力以至瘫痪,以及说话、吞咽和呼吸功能减退,直至呼吸衰竭而死亡。

这是多么残酷的病?

比我这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还要悲惨。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像是被石头堵住了,难受极了。

“中期了,是吗?”我合上书,声音都在发抖。

“是。”医生回答。

“两三年的时间?”

“这是最好的打算。”医生说:“如果疗养的好,会活两三年的,一般情况下,发病开始到结束,只有两到五年的时间。”

医生的话落定的时候,我有些绝望了。

为什么那么年轻的沫浓会得这种该死的怪病?

第一次,我感觉到如此的无力。

因为,渐冻人的病,是没有任何痊愈和康复的可能『性』。

也就是是说,沫浓会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看到自己的四肢和器官衰竭,最后痛苦的死去。这是极其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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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浓醒来的时候,我坐在她的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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