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我说你头上怎么还挽了一个发髻,现在很少有这么打扮的人了。”张大妈点点头,然后又说,“总这样流浪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工作稳定下来吧。”
“只是我什么都不懂,没有一技之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清风红着脸说。
“这样啊。这小店是我儿子开的,平时有我和儿媳妇帮忙,暂时用不着那么多人,要不然就留你在这打工了。”张大妈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个地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什么地方?”清风问。
张大妈拉着清风走到面馆门口,指着远处一座立交桥说道:“就是郑汴路与中州大道交叉口的那个立交桥。因为沿着郑汴路两侧几十公里都是卖建材的,所以经常有买主在附近雇人装车卸货,于是慢慢的在这个桥底下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劳务市场。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单纯是给人装车了,也有许多找短工的或者是工地去招人。那里有个叫老梁的经常在我店里吃饭,我跟他还算比较熟,可以让他照顾照顾你。不过就是条件苦一些。”
好容易找到一个路子,清风自然不愿意放过:“没问题。什么苦我都能吃。”
“那行。老梁他们那帮人,平时白天在那大石桥附近等活,晚上就直接睡在桥底下,没有被褥肯定不行。我仓库里有一张席子,还有一床旧被子没人用,就送给你吧。”张大妈找了一个旧床单,到仓库把那个被子包起来递给清风,然后又拿出一张席子。两人锁了面馆的门往大石桥走去。
大石桥真的很大啊,桥面宽近十丈,桥长数十丈,在清风的眼中,真是巧夺天工,一桥飞架南北,使几个方向的车辆都畅通无阻,桥下、路边,或站、或坐着五、六十人。四点多钟还比较热,大部分人都是只穿着一个大裤头和一双拖鞋,只有极个别比较注意形象的,会在上身套一件t恤。这些人,有的面前放着一块纸板,上边写着“装修、水电安装”等词语,旁边还放着瓦刀、抹子、电钻,表明这人是高级技术工人;有的人或抱着铁锨,或扛着大锤,或腰里别着撬杠、凿子,表明这人是自带工具的专业工人;还有的人空着手抱着膀子,三五成群的一边聊天,一边用眼睛不住的瞅着过往的人群,表明这人啥技术也没有,就是有一把力气,让干什么都可以,但是你对他的期望不能太高。老梁就是这样的人,上身穿一条灰色的齐膝大裤头,下身穿一件白色背心,脚上是一双黄色拖鞋,黝黑的脸膛,满脸褶子,花白的胡茬,看年龄应该有六十多岁。
老梁正跟旁边一人聊天,看到张大妈领着清风过来,连忙打招呼:“大妹子,你怎么过来了?”
“老梁大哥,今天怎么这么闲?这会儿没活干?我送个人过来,这是我远房一个侄子。小风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啥也不会,只好送到这里找点活干干。老梁大哥,你可要多帮我照顾照顾他啊。”张大妈指了指背着被子的清风。
老梁也是个热心肠,说道:“没问题,大妹子你就放心吧。你侄子怎么不在家念书?这么小就出来打工啊?”
“唉,这孩子可怜呐,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住在深山小道观里,后来爷爷过世,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办法只好出来打工。这孩子啥也不会,不过人很聪明,老梁大哥,你没事多教教他。”张大妈把清风编的一套词又拿出来说给了老梁。
“没事,没事,我肯定会照顾他的。他这么年轻,在这找活干也只是暂时的,回头学点技术啥的,用不了几年肯定比我混的强。”老梁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我就放心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估计儿子和媳妇应经买菜回来了,面馆还要开门卖晚饭,张大妈安顿好清风之后,急急忙忙往回赶。
送走了张大妈,老梁接过清风的被子和席子,放到桥底下一个偏僻的角落,然后说道:“既然你是大妹子的侄子,你就叫我老梁叔吧。被子先放这里,我的也在旁边,晚上直接铺在地上就能睡了。”
“老梁叔,你们晚上一直住在这里?”清风问。
“是啊,现在天气这么热,住在桥底下还凉快一些。再说平时都是接一些卸货搬东西的小活,几个小时就干完拿钱走人了,人家也不给提供住宿的地方。自己租房子太贵了,每天来回也不方便。除非是接到时间比较长的大活,主家才有可能会提供食宿。”老梁叔介绍的很耐心。
“老梁叔,你一般接的什么活比较多?”
“主要是装车卸货送材料,或者给人搬个家啦,清个垃圾啦,凿墙打洞什么的,偶尔也有工地上来招人,不过我年龄太大了,好多人都不愿意用。”老梁叔说道。
“老梁叔,这个小伙子是谁?”
老梁叔和清风正在说话,两个人走了过来,当先一人有四十多岁,穿着打扮跟老梁叔差不多,虽然破旧,但是看着很干净,只是走路一拐一拐的,似乎腿上有些毛病,看到老梁叔身边多了一个生面孔,于是站在旁边问话。后边一人年龄稍小一些,大约四十左右岁,乱蓬蓬的头发,身上只穿了一个大裤头和一双拖鞋,脏兮兮的带着一股异味,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了,看了老梁叔和清风虽然有些诧异,但是没有说话,走到角落里拉开自己的被子就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