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等何时动手?”
呼的一股凉风袭面而来,林中树叶沙沙作响,颔下一缕胡须轻轻摇曳着,刘备长吁一气,睁开眼睛,摆摆手:“元龙,再等等!不要着急。”
陈登会意,转身淡然离去。
刘备麾下的所有将领此时正在地窖中蛰伏待机,只消一声令下,便可即可出击,大破袁谭。但此时张郃已然识破这诱敌深入之计,那么必然会留有后手,刘备便是要等,等到这个后手出击之时,才能有必胜的把握。
夜渐渐变得深沉,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那步幅大小,行动的频率上,刘备便已然猜出了来者,淡然一问:“元龙!贼军可又有何动静?”
陈登把手一拱,深吸一口气,指着林外,兴奋道:“主公!袁谭引军出击了,人马约有五千,依在下之见,袁谭是奔着张郃去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谭便是这只黄雀。”
“哦!?”
刘备淡然一笑,转身面对陈登,仍旧保持着镇静,又道:“那照着元龙之意,我等此时该当如何?”
陈登继续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我们便当鹰隼,狙杀这只黄雀,何如?”
“嗯!不错!是一妙计。”
刘备点点头,称赞一声,但却未显示出一丝一毫的兴奋,沉默须臾,又道:“元龙!我这里亦有有一策,与你此策略有不同。”
陈登一拱手:“还请主公不吝赐教!”
刘备只是一挥手,便连连谦虚道:“挨!指教不敢当,元龙方才是兵家奇才!备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陈登没有言语,只是略微躬身,以示恭敬。
“此番张郃率领五千大军为诱饵,高览率领两千骑兵暗度陈仓,袁谭更是亲率五千雄兵甘为黄雀。如此一来,下邳袁谭军营之众必定空虚,兵力与我等相当,莫不如绕过袁谭,直插其营地,放起一把冲天大火,烧其粮草辎重,之后再据下邳,以逸待劳,袁谭大军疲于奔命,必定葬身在这下邳城下,何如!?”
陈登闻听此言,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躬身一拜,赞道:“主公妙计,当真天下无双!袁谭此战必败无疑!”
刘备赶忙上前搀扶陈登,调侃道:“依元龙之见,在下之谋比之曹贼,何如?”
“这个......”
陈登微微起身,脸色稍有些难看,一时间竟然哑语起来,但是旋即镇静自若,大胆言道:“主公!其实在下多有不解,以主公之计谋如此,又何以自涿郡起兵以来,屡战屡败乎?”
刘备一个愣怔,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跟他说?难道说今日之刘备非昨日之刘备,昨日之刘备更非今日之刘备?显然不能这样。
“挨!世事无常,人总是会随着自己的阅历不同,从而增长相应的智慧,起兵已有十余年之久,大小战役,成百上千场,足以练就一个今日之备矣。元龙休要疑惑!”
刘备一边解释,一边轻拍陈登肩膀,安抚其心,见其犹豫不决,半晌一言未发,便又道:“好了!去传令吧!今夜子时,全军行动!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后拿下营地,之后迅速扼守下邳,以逸待劳!”
陈登应承一声,旋即转身离去。
对于陈登这个人,此时的刘备颇为信任,当初令其前往曹操营中充当说客,并不仅仅是因为其头脑灵活,能言善辩,更重要的是对其忠心的考验,若是其不愿意前往曹营,那便证明陈登仍给自己留着一条后路,自己败了,他还可以再投曹操以求生存。
然而!陈登并没有令自己失望,他真的做到了,不仅仅圆满完成了任务,更证明了自己的忠心。
深夜!子时!
凉风习习,灯火点点。
袁谭营地之中,数个巡逻队列整齐有序,哨岗之上,值勤军士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松懈,辕门紧掩,门外仅有两个执戟将士,森然而立,好不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