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灵玉那般磨叽,我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你愿意呐?那还是让你与大师兄在一起,成吗?废什么话,不过一起走段路而已,又不是没有走过。”可谓是出口成章,理所应当。
华阳原本莫名的眼神,此刻愈发莫名,正要出语,瞥见雨倾斜而下,伸手将他往我身旁拉了拉,“我说你离我这么远做甚,不怕被淋着啊?伞虽大,可你看看这雨是如何下的。”
华阳的视线,停在我的手上,停了半晌,“我明日离去。”
“嗯,听灵玉方才说了。”干巴巴回了一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东西都收拾好了么?需要我帮忙么?”
“不必了,都收拾好了。”华阳答着,又问:“有话要对我说么?”
原本是有话要对他讲,若不然,今日来这双头山做甚?可来到之后,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着你明日就离去了,今日一起出来转转,怕是有一段时日要见不到了。”
大师兄和灵玉跟在身后,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不远亦不近,分寸把握地极好。其实,灵玉一直想靠前,不过被大师兄给强行拽着而已。
又朝前走了一大段路,华阳突然又问了一句:“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场景吗?”
细细回想了一遍,问他:“是在太乙殿那次么?”
华阳的眼眸,浮现出了一丝极为复杂的神情,“雨太大,莫要在外头转悠了,早些回去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天宝十三年正月十七,晴,黄昏过后,雨夹雪。
用完早膳,便送华阳启程,待出了大门,华阳的步子,突然止住,回头看向我,“给你的夜明珠,谁要都别给,谁抢更不能给,千万要记住,莫要忘记了。”
“你几时见我的东西落入到别人手里过?”这厮,分明就知晓我的性子,凡是当属我所有的东西,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断然都是抢不走的。
华阳许是联想到我以往的风范,有了几分释然,转身告辞。
目送他渐行渐远,前脚刚迈进屋内,灵玉在后头问我:“你说二师兄还会回来吗?我怎么感觉他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白了他一眼,骂道:“你胡说什么?怎么会?”说着使劲拽衣袖。
灵玉伸脚往地上跺了几跺:“我没胡说,自从大师兄来了后,我就感觉二师兄一直不太对劲。大师兄来的那晚,我出门时,见他在院中一直来回走动,外面那么冷,雪下了他一身,我叫他进屋,可他说什么也不肯进。还让我自己去歇息。后来,我再出去看时,他就不见了身影,也不晓得去了何处。
黎明之后,我起来方便,见他正往回走,眼圈泛红,好像哭过一样,便问他发生何事。他未答复,而是进了屋。其实不用问他,一想便知晓,他绝迹是从你屋中刚回来。
他受伤后,夜里一直疼着叫,可不让我告诉你,说是怕你会担心。昨晚他找到我,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还把随身携带的一把折扇送给了我。你可知晓,那把折扇上有大诗人李太白亲笔题的一首诗,往日,我三番四次问他索要,可他说什么都不肯给我。心爱之物,可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坚定道:“他会回来的!”
灵玉眼眸微微一变,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对大师兄,是否有爱慕之情?”
心中一个咯噔,面上仍是故作镇静,“你说什么?”
朝我看了一眼,灵玉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似是鼓足了一口勇气,“你一向和大师兄交好,对他没有爱慕之情才怪,那日,你自己也说了会接大师兄的花灯。”
不过接一盏花灯而已,怎么就能证明我对大师兄有爱慕之情,这孩子,什么逻辑?
“早就知晓二师兄对你的心思,一点也不输于我和其他二位师兄。以前你每次下山,他都和你同去,有时师父不同意他下山,他就偷偷跑着去,结果每次回来都被师父罚。罚就罚,他既不在意,反而还乐意。
你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年,他送你一件白色的衣裳,那可绝非普通的衣裳,而是鲛绡织成的,遇水不湿。你难道就一直没有发现吗?我虽然不知晓他是从何处弄来的鲛绡,可我能看得出他对你的情意。
青烟的事,你和大师兄有了间隙,原本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和希望,我想二师兄多半也是这般以为。没成想,最后大师兄找了过来,你们的关系还是像以前一般好,甚至于,比以前更好。我想,二师兄可能是放弃了,爱一个人当真很辛苦,尤其是单相思。”
听闻此处,对灵玉下了逐客令:“灵玉,我累了,要歇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灵玉霎时有了几分不悦,大吼道:“二师兄他不会回来了,他绝迹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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