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既然成仙并不需要一千个内丹,那老头子何以胡乱编造出这样荒唐的一个条件,难不成,我辛辛苦苦打怪拿回来的这些内丹,都要被他给昧了,用以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实乃有种气地牙痒痒的感觉,一直以为自己即便是个孤儿,即便没有爹疼娘养,起码老头子和三位师兄一位师弟对我素来还是极为关爱的。可如今,先是被一向关爱有加的二师兄给不理不睬,再发觉自己一直被一位当父亲一般的神圣角色给欺骗。这等打击,若没有一颗强心脏,可是绝迹不会忍受得了的。
紫阳观里的那些女弟子,都说我上辈子拯救了人间,拯救了万民,从目前这幅局面来看,摊上如此的师父和师兄们,岂是拯救了万民,拯救了人间,分明是祸害了万民。
心思飞转之际,猛然感觉被人抱在了怀中,不由得啐骂道:“这突然的,你发什么神经?”华阳这厮,吃我的豆腐不说,还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不骂他才怪。
下一刻,那厮的举动,更是令人大跌眼球,只见他突然放开手,俯身弯腰下来,看着我,神情颇为认真,一字一句说道:“不管我做什么,那绝迹都是为了你好。这是我以往的信条,可瞧见你此刻生闷气的模样,才知晓自己错地有多么离谱。是我错了,不论你说什么,那便是圣旨。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应该一律服从。我应该丢掉脑子,不去思考任何。”
“不是,你有病啊?你这话的意思,是该盲目服从吗?我让你杀人放火,你就该屁颠屁颠跑去执行么?还有,这突然间的,发什么疯?”方才的重点在他身上,此刻思量的重点,在老头子身上,谁有心思管他啊?“即便是反应慢一拍,也不该慢到这般程度来?再者,你可你不是反应慢的人呐!”
好端端地,被他这无厘头的举动给弄地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华阳那厮,不回答我的提问,而是说道:“我错了,以后绝不会忤逆你半分。你有危险,我第一时间跳出来保护你,谁若胆敢伤你,即便那人是我父亲,是我祖父,是天王老子,我都绝不会放过他。”语毕,胳膊一伸,缓缓将我揽入怀中,“坏丫头,你知晓么?看到你方才那副忧伤的模样,对我而言,就犹如天塌下来一般。与其看到你忧伤,与其看到你难过,还不如看到你没心没肺的模样。”
一脚,朝他腿上踢去,“谁忧伤了?究竟在这疯言疯语说什么?”实则,心中对华阳再一次产生了膜拜,不晓得这厮缘何这般了解我,他清楚地知晓我方才所思所想,但并未道破,只以忧伤二字带过。
没错,方才那一瞬间,所想起来的,不止是老头子,还有大师兄。华阳冲过来抱住我的那一刹那,恰恰是心情跌落到最低点的那一瞬间。他就像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及时出现,让我的心情,不再那般低落。此刻,更是由于他的胡搅蛮缠,导致原本的郁闷,悉数全然烟消云散。
本以为华阳会躲开,不料,他就那般乖乖站在原地,任由我踢,嘴里还嘻嘻哈哈道:“这回可以消气了吧?”
这厮,是个受虐狂么?他自然不是个受虐狂,只是想让我发泄而已。一时之间,感慨良多,不由得想起昔日与大师兄在一起的一幕过往。
有段时日,跟着三位师兄下山降妖除魔不久,期间,受了几次小小的挫折,有一次,更是被一只狼妖给重伤,躺在床上将近十日,伤势才得以好转。
痊愈之后,原本想将那只狼妖给降伏,不料,他自个跟其他妖抢地盘的过程中被杀死,还死无全尸。
大师兄后来见我太过郁闷,又无处泄愤,便将自己当成沙包,任由我踢,任由我打。当时的自己,许是太过年幼,又许是当真郁闷至极,竟然未曾多想,当真把他当了沙包。由于太过大力,不小心还在大师兄身上留下了痕迹来。
后来问大师兄疼不疼,犹记得他当时微微一笑,道:“不疼,为了竹儿你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
心里正想着,忽地感觉胳膊上一紧,抬头时,瞧见华阳正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我,于是便问道:“咋滴?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清风的声音:“快看,化功阵里头的光芒,由彩色变为了红色。”
清风才是真正的及时雨,得亏他再次出语,若不然,只恐华阳又会说出一些让人不知如何回答的话语。
化功阵周遭的光芒,确乎转为了红色,血红色,远远望去,宛若一片血海一般,血水顺着阵中心,往外缓缓流淌。
急急问华阳道:“该不会出了何种变故吧?张陵道不会要破阵而出了吧?”
“非也,张陵道的道行,只恐只剩下一二。再者,即便他还拥有全部的道行,亦是从化功阵里逃不出来的。是残虹,残虹正在历经化功阵的洗练。”清风又是及时开口,算是替华阳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