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儿,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易南浔颤抖着声音,眼底满是震惊。
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容浅微微一笑,或许见惯了众人的惊愕模样,她倒是比他们冷静不少。
“二师兄分明知道答案。”容浅喝了一口茶水,转而看着自己那白皙的手,越来越没有血色了。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对你这般残忍。”易南浔暴喝出声,这世上怎么有如此歹毒的人,将这等有伤天和的蛊拿出来害人。
容浅倏尔一笑,回过头,看着易南浔,神色淡然,“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呢?”
看着那波澜不惊的容颜,易南浔心头愈发难受了,若是从前的小言儿,她必然喊打喊杀要去报仇雪恨,她是快意恩仇的女子,不会委屈自己。可是现在……她的平静无不在说明,她终究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有些事情改变不了,又何必继续伤怀。师兄近来性子倒是与从前有些差别,老头子若是知道了,定然是颇为欣慰的。”容浅走到桌旁,替易南浔重新倒了一杯茶,“师兄往后也不要再找司徒第一报仇了。”
“小言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刚说让你报仇不过是玩笑,师傅的大仇自然是由我来报。”易南浔面色一沉,目光紧盯着对面的‘男子’。心头忽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容浅微微摇头,“老头子不是他杀的,说来老头子是因我而死。”
“怎么回事?这,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将师傅一掌打下了悬崖……”易南浔眼底满是错愕。
容浅垂眸,“我也记不大清楚,但是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死。那是一座崖底,到处生长着毒物,那个时候我毒发什么都不记得,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躺在了我旁边,手里拽着草药。临终遗言是说自己这辈子目光短浅,瞧不起毒术,最后却死在剧毒之下,希望我们师兄妹三人将药王谷发扬光大。后来我查看自己体内的状况,才发现,老头子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了我,最后因为无法护住心脉死去。我将老头子埋葬在山谷下面,上来才知道外界传言药王死在了叛徒司徒第一手上。不过——后来,我的记忆又出现了问题,所以这些又被遗忘了,直到前两年整理我这些年的经历时,偶然看到。我想,老头子大概是不想报仇的吧。”
“不,不是这样的……”易南浔摇头,他目光漫过容浅,神色间浮出一丝决然,“他叛出了师门,他是叛徒,我药王谷不出叛徒。”
“师兄,药王谷在老头子那一辈还算是人才济济,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后面就只剩下老头子一个人,老头子一生也就咱们三个徒弟,我已经指望不上了,杀了他,药王谷岂不是要绝脉了吗?你一个人要如何将医术毒术都传下去?”容浅微微闭眼,藏住心头的无力感。老头子的心愿,她无论如何也要达成。若能将药王谷发扬光大,留下司徒第一的性命又如何。
易南浔默了,依照小言儿现在的实力,杀司徒第一并不难,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可不就是一种妥协吗。然而若是为了药王谷不杀司徒第一……
“司徒第一虽然跟着慕容笙箫,但是他也未为难你,师兄比我了解他,这些由你自己而定。”容浅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垂眸饮茶。
易南浔看着容浅平静的容颜,忽而苦笑一声,她都不报仇了,他还能如何,现在,他还不是司徒第一的对手呢。而且,现在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
“子离一直在找苏妄言,大概是希望找到她帮你解毒,你……”
容浅手微微一紧,抬眼看了易南浔一眼,“所以,不必告诉他我是谁。”
“为什么?”易南浔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是怕他知道伤心吗?她竟这般在意他?
容浅抬头,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为什么,你清楚,所以,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说着她偏过头看着别处,语气却是忽的缓了下来,“就让他心里存着一丝希望吧。”总好过因为求而不得心生绝望,这样的苦痛,她经历过,再不想他也经历一次。
“他就那般好吗?”易南浔不甘心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帝王,若他成了帝王,后宫三千,你要如何自处。况且若有一天你死了,你能甘心他坐拥江山,怀抱美人,将你抛诸脑后?!”
“坐拥江山倒可,后宫三千倒是有些夸大了,毕竟本宫这手臂只足以拥抱一位佳人,为她一人遮风挡雨,所以易先生的担忧大可不必。”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传来,声音中透着戏谑之意。他单手背负,俊美若神祇的脸上淡然从容,浅紫色的眸中含着三分笑意,可是饶是如此云淡风轻的模样也让人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