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背对着他,听到他的话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头,声音却不似先前那般傲气凌人,这一次,似是带着几分认真,“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可这样的话,比嘲笑他更让他怒火连天。他这分明是在说,他之所以能一直立足于东梁,不过都是运气,他是在嘲笑他的能力。
如今,再度相见,他似乎与从前有些许的不同,但是依旧是嚣张狂妄,不可一世。
这边,容浅看了对面骤然杀气凛然的男子,眉眼微挑,若不是这沐景祈现在伤重,怕是他真要跟自己拼命了。
“先不说祁王殿下能不能杀的了我,就算杀了我,对祁王殿下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好处。这四年之中,沐景焱倒行逆施,东梁国国力大不如前,百姓是怨声载道,祁王心怀仁义,可是却备受沐景焱打压而无力回天,所以你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只有我能拉沐景焱下来。”容浅忽而开口说道,她这次来可不是找他拼命的。
沐景祈瞬间回过神来,他冷笑一声,“就是死,本王也不会屈服于你!东梁如何也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上。”
“这样说来,祁王宁愿东梁的百姓继续饱受苛捐杂税,宁愿这天临城包括你祁王都被沐景焱杀死了。祁王真是大义啊!”容浅神色淡然,她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赶来的青衣男子。
南无忧冲着这容浅略一点头,再看向沐景祈,微微颔首,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东梁的情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沐景焱这个人自来就暴虐,行事阴狠,这也是父皇不希望他为储的原因。
沐景祈看了容浅一眼,再看南无忧,先前他遭受沐景焱追杀的时候,南无忧曾经出手帮过他,他明白,这是君无言的授意。想来,君无言早已经料到了会有今日的见面。呵,好一个君无言,夺了他的位置,又救他。这是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吗?他真以为他能控制他吗?
“既然祁王的人快来了,本城主就不打搅祁王了。”容浅忽然开口说道,她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忽而冲着身后的南无忧说道,“刚刚让你去阻截那逃跑的东梁士兵,可斩草除根了?”
南无忧闻言,脸色一沉,当即请罪,“城主恕罪,那些人骑乘的是千里马,属下虽然截杀了一部分,但是还是有几人逃脱了。”
听着这话,容浅脸色一变,颇为不赞同的看着南无忧,“无忧,这些年你在浩天城呆着非但没有长进,办事竟如此糊涂。这些人定然是要跑去想他们的主子报告这里的动向,你这不是陷祁王于水深火热吗?”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城主责罚!”南无忧再次请罪!
容浅叹息一声,摇头说道:“也罢,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刚刚没有将人杀光,累了祁王殿下了。”说着,她十分浅然的看着对面脸色铁青的沐景祈。
南无忧嘴角抽搐了下,虽然近年来这人喜怒无常,可是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明明是威胁的话,她非要说的如此恳切愧疚。
此刻沐景祈恨不得冲上去抓住容浅的衣领,大骂,分明是你丫自己想要放了那几个人,否则他们怎么逃得过你的手掌心。再说,谁他妈知道是不是有人逃脱了,这说有人逃脱的都是你!等有人到沐景焱那边告状的时候,谁知道那人究竟是谁的人!
容浅见沐景祈不说话,微微颔首说道:“祁王殿下这边的人也都来了,想来殿下是不会再有危险了。本公子就先告辞了,至于本公子刚刚的话,殿下可以再考虑一下。毕竟,祁王殿下不怕死,可是天临城的人怕,东梁国的人怕。”话落,雪色的袍裾曳地而起,那轻盈的步伐微转向前,那身影虽瘦削单薄,可是却气势凌人,让人丝毫不敢小瞧了去。
那些影煞暗士纷纷给容浅让开一条道,神色姿态分外恭敬。
南无忧冲着沐景祈拱手一礼,微笑说道:“祁王保重!”
沐景祈闻言,眉头一蹙,看着那走在最前方的身影,漆黑的眸中微微一闪,先前的恼怒现在渐渐也平息了下来,“四年之前本王已败在你手上,四年之后本王尚且自顾不暇,你为何要找上本王?!”四年前他就知道,君无言心志异常坚定,所以,能让他改变初衷,必然还有更重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