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紫姬醒来的时候,她就在揣测紫姬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实在是不能忽视自己本能的直觉。
不喜欢紫姬就是不喜欢,不对付就是不对付,无论对方做过什么。
一个人能做出来的,未必就是心中所真正想的,而不得不承认,在听到紫姬说出话来之后,并且将慎微之果交给她的时候。她真的有一刹的动摇。
她也不得不承认,紫姬真的很聪明。
能够让人信服的谎言,若过于真假掺拌,而紫姬哪句哪句假,哪句是刻意隐瞒着什么,很不巧,她这个神经粗如树的仙力不济的上神,到底是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彼时她也在摩诃曼殊沙华中央,也质疑是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是十三万岁的年纪,和她在仙学府那些日子下来。她多少对人心还是有着些许的了解。
不对劲就是不对劲,不对付就是不对付。
那些看起来真诚的,是不可能会让人感觉不适并且怀疑的。
但凡生疑,必有猫腻。只不过是暂时没有依据可寻。
回来的路上,她也在想应该怎么办,想与梵司商量却是不能,总不能当着紫姬的面去问,也想到等就剩下她和紫姬二人的时候,紫姬必然会确定她确实将慎微之果吃到肚子里才会放下心。
她只明白一个道理。若要引对方露出马脚,必然要让对方绝对相信自己已经中了圈套。
可她毕竟还是不敢吃下慎微之果,原本虽然一心想要得到,但是从紫姬手中拿到,会不会对自己反而起到反作用?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时,梵司传音给她,让她放心吃下。
还有他在。
她觉得自己现在五识很清明,她知道是慎微之果的作用。
这种清明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又或者说在原来的基础上更清明。
很微妙的感觉,很难形容的感觉,并不是说在吃下慎微之果之前就不清明,而是越来越清明。
就好像原本视力正常的人,突然之间通了心眼,看到的画面不止是清晰,还通透。也像是原本听力正常的人,突然之间通了千里,听到的不再是范围之内,还听得到话外之意。
相比之下,从前的清明虽然很清明,但与现在相比,之前的清明就仿佛是隔窗看雾罢了。
而在这般通透之下,她越发的觉得手里的这个帕子越看越不舒服。
这个帕子,太像一个人的。
而这帕子的主人,性子也着实太像那个人。
那个让她现在……不知为何有些不想想起,甚至有些抵触的人。
这种感觉也是来的莫名其妙,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服下慎微之果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她甚至曾经对着这方帕子自言自语说过自己心中有着两个人。
良久,她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手里这方帕子,目光炯炯的凝视半晌,低声道:“但愿你值得我去相信。”
说完,她将帕子收拢于袖,再也没有惦记。
窗外飘下来一些清雪,迟霖和叛烙黑着脸望着对面坐着的白衣男子。
梵妖七界居然下了雪,空前绝后前所未有。
“你刚才去做了什么,这里怎么居然会下雪?”半晌后,迟霖冷冷的开口。
栾之呼了口气,面色无波,将弓月已经吃下了一颗慎微之果的事说了出来,当然——他的本体变成一方帕子在弓月身边的事情他忽略不提了。而和紫姬之间那些辗转的过程也没细说,只说取了一颗慎微之果,有惊无险。
他不说,迟霖却没打算就让他这样避重就轻,自然是揪住这件事的精髓不放的:“你的本体一直都在弓月身边?”
栾之眨了眨眼,没答。
一遇到心虚的事情他从来都是这样。
迟霖咬了咬唇,他就知道!
叛烙阴阴地道:“你本体变成了什么守在弓月身边的?她本人肯定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我和她就是为了瞒住紫姬和百里漾才这么计划的。”栾之面不改色,直接将叛烙的话掐断,说的理所当然,相当理直气壮。
“百里漾?”迟霖一诧,百里漾不是在定神箍界外进不来?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惊的张大了嘴巴。
“紫姬?”比迟霖更震惊的是叛烙,竟是惊的坐起,他刚要开口,迟霖却是快他一步一把将他拉回来,竟是从未有过的怒意直接压下他要说出口的话:“让他把话说完!”随后他捏了个诀,叛烙甚至于来不及反应,突然就发觉自己嘴巴竟是张不开了,他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很是不解的看向迟霖。
而迟霖这些动作是背对着栾之做的,极快极小心,后而眼风轻轻扫向栾之,见他完全没有发觉,这才复了温和,坐回自己的座位。
而叛烙,心惊肉跳,隐约觉得迟霖似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却不让自己说,心里完全不明白迟霖此举何意,但这个时候自己和迟霖才是一伙的,是以便也就不动声色坐下来,索性等栾之回了苍羽旨之后再细问迟霖好了。
而栾之之所以并未发觉,非常简单。
因为他还在担心迟霖和叛烙别是察觉到他方才撒的谎才好。
三人各怀心思,哪还有功夫关注别的。
“梵妖七界下雪,想必与那一颗摘去的慎微之果脱不了干系,这里随时会有巨大的改变,也有可能会一成不变,你是觉得有两个百里漾不正常吧,确然,弓月身边的这位百里漾,就是池雨。”半晌,栾之淡声道:“不过弓月还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