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鸣被他们夸得有些不自在,又满心都惦记着张铁失踪的事,就赶着要走。那李牛却笑地合不住嘴,也不管大笑崩开了伤口,死命拦着清鸣,一脸的佩服,怎么都不舍得就让她就这么走了。
“清鸣姑娘是吧?俺老李今儿个谢谢你的救命大恩!姑娘真是女中豪杰,有本事有胆量!俺老李今天就认了你这朋友,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尽管跟俺说,做朋友的一开口,俺就是两肋插刀也不怕,赴汤蹈火也去干!”
“什么都用不着。”清鸣忙道,“你们能多帮我找找张叔就行了。”
听了这话,李牛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又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冲着清鸣招招手,道:“你走近些说话。”
旁边的人见他这样,马上开口调侃起来,道:“李牛,我看你做朋友是假,想讨个老婆才是真的吧!”
“屁!呸!”李牛一扭头,一脸恼怒地回敬道,“提起女人,你们脑子里头就只剩下那些腌臜的东西了么!人家女侠是女中豪杰,你们别折辱了她!”
话说完,见清鸣已经走上前了,他又挥挥手,示意清鸣贴得更近了些,而后才低声道:“这话你可千万别同外人讲,这是上头的密令,这两年交给俺管的,本来该死都得带进坟里头的。可是俺李牛瞒天瞒地也不能瞒你这救命恩公和朋友,况且又是关乎老张的事……”张铁在军中待人豪爽,人缘极好,他出事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您知道张叔的消息?”一听他这话,清鸣顿时有了希望,忙急切地低声问道。
“不一定就是,但我看也多半了。”李牛答道,“从前年开始吧,上头就开始到处搜罗人了。别的不挑,光挑本事高的。然后不管人愿意不愿意,直接暗地里把人带走,就跟外人说是升职调任去了,然后就再也没信儿了,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想想老张也是个有本事的,如今整个军营里头他敢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当第一,如今他也忽然就没信儿了。你说一个这么有本事的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信儿就没信儿了呢?我就估么着……十有*是他也被带去了。”
“带去哪儿了?”清鸣听得着急,忙问道。
“这个,俺就不知道了……俺只知道,城东的齐家是这时雨城里头专门管这事儿的,俺们的命令都是从他们那儿接的,他们知道的肯定比俺们这些稀里糊涂接命令的多。要么……看你身手这么不错,就去齐家打探打探?俺也肯定要帮你探探,但是这事藏得严,俺又是个不成器的,能不能探出结果就难说了。”
城东齐家吗……
没想到能忽然得知这么有用的消息,清鸣忙向李牛道谢。对方摆着手说不用,一脸的真诚和豪爽。
出了医馆的门,清鸣就开始思索起来,怎么才能够在那个齐家打探到消息?想了想,她决定先找个齐家的人驯服了,试试人在被驯服的状态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但今天显然不适合过去了。她已经把张小山一个人留在树林里半日了,毕竟是个九岁的孩子,她怎么都放心不下。这么想着,她顺着原路返回,打算先回到树林里去。
就在清鸣顺着原路返回时,忽然看到在一棵树下,一个瘦小的男孩正倒在那里。那男孩身上穿着松松垮垮极不合身的成人的衣服,连人带衣服都让清鸣感到很是眼熟。
清鸣看着那个男孩,马上就想了起来,这男孩正是她几天前在城里的垃圾堆中捡到的那个的孩子,而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却是曾挡在她面前救她一命的贺涂穿的。
而这个男孩的头顶上正浮着这样的字样:“贺涂(等级0)”。
贺涂?!
……这个孩子,是那个贺涂吗?!
清鸣满心都是疑惑,同时赶快将昏倒的男孩再次送到了医馆。不同的是,这次她已经有11级了,尽管力量因被敏捷代替而仍旧不强,但抱起一个轻得简直像是叶子一样的男孩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
在医馆中,清鸣仍旧对此感到十分惊异。她确定这个男孩和她所见过的贺涂就是同一个人。因为,且不说他们身上穿着同一件衣服,就算身上的衣服不同,头上的名字也是不会骗人的。对清鸣而言,这里所有陌生人头顶上都会顶着“不知名的xx(等级xx)”这样的字样。而陌生人只有被清鸣得知了名字之后,头上的字样才会变成清鸣所知道的那个名字。
可是清鸣理应从不知道这个男孩的名字的。“贺涂”这个名字,只有可能出现在清鸣所知道的那个贺涂的头顶上。
会出现这样的事,就只能说明,清鸣现在所见到的这个孩子,和她所知道的那个贺涂,就是同一个人。
可这就让人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贺涂会变成小孩子的样子呢?况且,尽管他们长相的确十分相似,身体却是截然不同的。十几岁的这个贺涂,身体极度虚弱,两次看到他都在昏迷,更令人不忍的是,他的双臂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伤,道道深可见骨。于此相反,二十几岁的贺涂身体素质明显远高于常人,且动作灵活,显然身上绝对没有这样严重的伤痕。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一个成人为什么会忽然变成一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孩子?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清鸣所不了解的地方呢?
尽管还很担心贺涂,但既然郎中已经说了他并无大碍,清鸣就记起了和张小山说好晌午之前回去的约定,更加挂心起被她一个人留在树林里的张小山了。
因为将贺涂送到了医馆,又耽搁时间照顾了他一会儿,现在已经超过晌午很久了。清鸣忙告别了郎中,离开了医馆,打算马上赶回去。她答应过张小山晌午之前一定回去的,如今却早已经过了晌午,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机灵其实很死心眼的孩子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没有人看出来,无力地躺在床上的贺涂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意识。他仍旧因为近距离接触清鸣而满脸通红,却被发烧造成的脸红而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