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神器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尤其是做一个祸津神的神器。
是的,夜斗并没有瞒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也不在意他是有名或是无名,自己本人更没打算在神器界步步高升。
对她而言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就是她现在可以融入人类社会,虽然只是很短很短的时间,但神器可以跟人建立短暂的缘分。
有人能看到她,跟她说说话,这真是她从前不敢奢望的事,所以她还是感激夜斗的。
现在她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洗衣煮饭打扫卫生,两个男人住的房子真不能期待它有多干净整洁,比起神器,现在的她或许称为老妈子来得更合适些。
她是不是可以考虑申请拿个工资什么的?
她叹了口气,晾好衣服后搓了搓有些冻着的手进了屋,和尚不知道去哪里晃悠了,屋里只有夜斗一个人,此刻正在暖炉边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姿势算不上好看,半敞开的衣襟下是还算结实的胸膛。
她蹲下来烤烤手,眼睛有事没事就往他那儿瞥了过去,看着挺干干瘦瘦的,没想到里面还是有点料的,不过就算是神明,这么大敞着睡觉也太宽心了吧,还是在这种大冬天。
她把刚才已经冻得有些没知觉的手往自己脸上贴,等确定变暖和些了以后再伸手过去替自己的主人把衣服整理好,不过这料子未免也太薄了些。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屋里的被子给抱出来,只是手刚一松开就忽然被握住了,没等她有个反应,视界上下颠倒,她被拽进了个有些冰凉的怀抱。
她僵住了,难道他是醒了?
可就算醒了也没理由搞这种突袭,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感觉得到夜斗待自己很好,可始终都有淡淡的疏离,平时的交流也仅仅是因为必要才有的,而她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或者他本身就是这种淡薄性子。
她听到了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往上看,正把她牢牢抱着的男人双眸紧闭,并没有醒过来。
她看着那张此刻格外柔和的脸忽然也安静了下来,手不自觉回抱住对方,缓缓闭上眼睛,就连呼吸也开始慢慢同步。
缘分确实是很奇妙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确实感觉到了安心及喜悦……不,又或者比那样的形容更多更多的感情,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她轻轻呼出口气,稍微有些冷呢,但只要在一起就一定能把温度传给彼此吧。
可刚这么想,揽在自己腰上的手就忽然一紧,胸前紧接着撞上了呼着气的东西,还在不停往里挤。
她的眼睛蹭得睁大,嘴角抽了下,虽然知道这似乎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但果然还是在她承受范围以外了。
在确定手还有些凉后,她木着脸默默把它啪一声贴上了那位仍在致力于挤挤挤的后颈上。
“啊——!!!”
一声凄厉到堪比杀猪的叫声震碎了半边天空。
夜斗抱着脖子艰难地从地上缓过劲,指着已经在边上端坐的少女大叫,“咎音你干嘛?!!”
“我饿了。”虽然这跟之前的事都无关,但她确实觉得饿了,事实上她自从来了这里,就没有吃饱过。
夜斗眨了下眼,抱着脑袋就躺回了地上:“饿了就去煮饭。”
“米缸早空了。”她往前挪了两步,她知道的,一扯到这个问题他就会习惯性装不知道。
“……”
“喂,夜斗。”她推推眼看又要一个哈欠瞌睡打过去的男人,在看到他开始翻来翻去的时候又重复道,“我饿了。”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他抱着耳朵侧身躺着,可嘴里的念叨就没有停下来过。
是的,这个男人骨子里其实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她的怒气值开始攀高,骨头捏得咔咔作响。
“哦呀,在聊什么呢?”恰巧回来的和尚从门外进来,看着他们的样子还笑得乐呵呵的,“关系真好呢。”
“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狠狠地瞪了过去,“而且比起这种事,你是不是该考虑家里快穷得揭不开锅了的这件事?”
对,更让人心烦的是这两个男人还完全没有出去工作的意思,因为是神明和骨骼精奇的人类就可以完全不用过日子了吗?
“诶~”他抱胸长叹了声,“说起来,夜斗确实很久都没有出去工作了呢。”
她看到了,仍在假寐的夜斗身体僵硬了一下。
和尚走到夜斗身边蹲下,宽大的手掌拍上他的脑袋轻揉了两下:“爸爸可是喜欢努力工作的好孩子呢。”
话音刚落,夜斗便忽然起身,他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
她有些吃惊,毕竟之前自己可是用了无数方法都没能说动他。
就在夜斗要一脚踏出门的瞬间,男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不带工具去工作可不行呢。”
夜斗的脚步停住了,然后忽然转身径直走到她面前停下,抓起她的手腕就将她往门外带。
她被这么拉着出去,看着他沉默的背影都可以想象此刻他的表情会是多么的难看。
神明的工作有那么让人烦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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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斗接工作的地方是在城中某个僻静的角落,那儿有颗枯树,与之有缘之人便可看到,只要讲愿望写到绘马牌挂到上面,夜斗就会收到。
虽然他身为神明的名声不怎么样,工作也并不多,但长时间呆在家里不出门,挂在上面的绘马牌还是有好些的。
那么去看看吧,毕竟是成为神器后的第一次工作。
她正要上前去翻看,却又忽然被夜斗拉住了手腕,然后在转头跟他怪异地对视了几秒钟后得到了下一句话——
“我饿了。”
“……你故意的吗?”这根本就是把她的台词还给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