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一个漫长而又美好的词吧。
毕竟夜凉了,冷风不时吹来,穿过苍翠浓绿的竹林子,带着清香的气息袅袅娜娜的钻入人的鼻息,很是舒爽通透。月辉皓白,透过绿树虬枝洒在地面上,透出斑驳的影像,风随影动,煞是可爱。妙妙拢了拢披肩感到了凉意,却又贪着这份惬意不愿回房,那鹦鹉抖了抖羽毛,小爪子在横杆上蹦?蹦?,扯了嗓子开始高声唱:“天尽处,长风长,久醉沙场莫还乡,公孙蛮,西域难,千里疆土属我皇,温柔乡,绕指环,可怜美人落棋盘,那年情,时尽殇,候了半生心悲凉......”
鹦鹉的声音多少有些尖锐,唱得倒是有板有眼的,妙妙随着念叨着,以为是战国的某段戏词,想来温言以前多少带着它听过戏曲,不然不会连《霸王别姬》的戏词也张口就来。这边想着却又有些不对味,怎的这段戏词这般的不工整,却像是零星片段,只言碎语拼凑出来的,唱着难免少了一份韵味。
却又听得了那鹦鹉开口:“沈家女,前皇妃,年少轻狂远名扬,朝纲正,复仇成,相思方是太平日,祸水引,温家院,瞒天过海,下堂女,糟糠妻,嗟叹嗟叹......”
忽而只闻得呼啦一声,那鹦鹉儿便停下了声音,一阵清风扬过,妙妙正要回眸看去,却猛然听得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妙儿,更深露重,怎的歇息于此?”随之一个月牙白的身影自竹林一侧缓步走来。
妙妙便站起了身子,拢了拢身上被风吹漂浮起来的披风,未先抬头便先福了福身子,作了揖,道:“妙妙见过皇上。”
小娘舅的神色便顿了一顿,眸子幽深看不出颜色,声音却是不曾变化过的温柔体贴:“妙儿不必客气,你我何须如此生分,倒是这么晚了,朝华怎的放心留你一人在这亭中,莫要着凉了才是。”一边说着,一边就自顾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不由分说的披在了妙妙身上,体贴的给妙妙系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那双温暖的手掌,总是不经意的轻轻蹭过妙妙的脸颊,带着亲密无间的暧昧。
妙妙难得木讷,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了。现在这般......总是不好的吧!可是对方是皇祈......不,是皇上!
也对,皇祈和沈妙妙之间是无需介怀这些的,而皇上与沈妙妙之间呢,沈妙妙更是无法拒绝!这般一想,也就更加的放开了一些,毕竟,他以前是皇祈,而现在,可是皇上了呢。
男子便在她怔愣的这几秒间开了口问话,脸色也不见得方才给她系绳子时候的暧昧温柔,倒是坦坦荡荡的问她:“才到江南,睡得不怎么舒坦,只是方才起来走走便远远的听到了这绿毛儿在扯着嗓子,不知唱了什么东西,这才走了过来,却不想妙妙也在这边,倒是有些巧了。话说起来,这鸟儿倒是养得极好,不知方才究竟唱了些什么东西?”
妙妙摇了摇头,端正的摆出一副闲适和乐的模样与他交谈:“不过几句戏词尔尔,倒是还常常唱错,跑错调儿,教皇上笑话了。”
“私下里无需称呼皇上......”男子开口打断她的话,说道。
妙妙一愣:“表娘舅。”
皇祈的脸色登时便僵硬了几分,妙妙心底多少有些不落忍,便收了口,避重就轻的再不去谈论这个话题。
毕竟也算是有五年不曾见过面了,妙妙默念了一遍那小镯子方才所唱的词儿,心想着小娘舅今儿应该是有事情想要与她好好说说的了。只是却不想她难得的想要装糊涂,小娘舅儿偏偏难得不顺她意的想要来追根究底——“既然不过只是唱词,可否再让这鸟儿唱一段,眼下也算是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