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田营口中勒着绳索,含糊不清地嘶笑道:“……以为,那村子已经化为废墟,所有……所有的人都被杀光了,想不到……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遥儿森然道:“老天留我一命,正是为了你今日的报应。田营,到底是谁指使你去的,快说!”
遥儿脚下用力,田营被他踩得整个人跪趴在地上,脸颊斜挨着地板,口水禁不住地流出来,异常的狼狈。他呼呼地喘息着道:“为什么要有人指使,难道就不可以是我要去杀人?”
“你?”遥儿冷笑道。“你不配!你当时只是一条狗,一条受人驱使的狗!”
面对遥儿的嘲讽,田营只是狰狞着面孔嘿嘿冷笑,不再言语。
遥儿厉色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她勒紧手里的绳子,脚仍死死踩在田营的颈背之间,让他的头高高地昂起,田营马上恐惧地发现,这青面人手中已举起那只热气蒸腾的陶釜。
“说不说?”
田营脸上的肌肉恐惧的不断抽搐着,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紧牙关,当他知道对方来自何处时,他就知道今日之局不会善解。如果他不肯招出心中的秘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旦招出真相,他就绝无幸理。
遥儿冷笑着,手中的陶釜一点点地倾斜过来,田营的眼睛越睁越大,瞳孔恐惧地缩成针尖般大小。釜中的沸汤化成一条线,从空中淋下来,泛着腾腾的热气撒向田营的额头。田营霍地闭紧了双眼,沸汤尚未及身,就恐惧地扭动、嘶吼起来。
这不能怪遥儿心狠,比起他们做过的事来说,这狠毒不及万一,从小的噩梦之中,总有那芹芹姐被抛起的头颅……
“噗噗噗……”
沸水及身,发出噗噗的响声,田营痛苦的吼声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他被沸汤烫得浑身剧烈发抖,全身肌肉绷紧如钢,遥儿手中的丝皂拧成的绳索非常结实,被他扭动的身子扯得吱吱嘎嘎一阵作响,却没有要断裂的意思。
遥儿的手微微一抬,沸水稍止。
“谁指使你去的?”
田营紧闭双眼,咬着牙摇头,他的额头和脸颊通红一片,一片燎泡迅速从额头浮起来,看着异常可怖。
“我看你嘴硬!”
遥儿手微微一倾,沸汤又滚滚而下,田营就像一条被她踩在靴底的鲶鱼,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扭动,却始终摆脱不了她的控制,沸水淋漓而下,把她额头的皮淋得翻起来,血水和茶水淌得到处都是。
“说不说?”
噗噗噗……
“说不说?”
噗噗噗……
沸水渐渐移向田营的眼睛,田营剧烈地挣扎了几下,猛地大力一挣,几乎要挣脱了遥儿的控制,然后他就身子一挺,晕死过去了。
遥儿把陶釜放下,松开了他的嚼头,缓缓坐回几案上,面具后面的目光微微地闪烁着,田营的硬气出乎她的预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营**一声,悠悠地醒来。他一睁眼,就发觉嘴里的嚼头没了,心中登时狂喜:“那个贼人走了?”
可是马上,他的耳边就响起了那个听着很平和却如魔鬼般可怕的声音:“醒了?现在你肯不肯说?”
田营大骇:“那个恶魔还在!”
此时田营的两只眼睛已经看不到眼皮,满脸都是血泡,两颗眼珠已被沸水烫熟,凸出悬挂在眼眶中,简直如同一只厉鬼,站在他面前的遥儿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倒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心殇。
遥儿杀过人,恨天之国聚岛而局,最多的就是水匪和海盗,她很小的时候就随着师傅抓住盗贼、平过水匪了,可她从来也没有虐待过人,但是在她的梦里,早已不止一次用尽所能想象的所有办法,虐待过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当日惨剧遥儿唯一清晰见过之人,这个人曾经冷酷地吼出:“杀!一个不留,统统杀掉!”
这句话如一把钢针,常常午夜梦回将她刺醒,那是一种钻心的疼和恐惧!
那一蓬血,那阿姐那飞起的人头,像沸油一般煎着遥儿的心,让她饱受煎熬,再也不复任何恐惧。
“我的眼睛……”田营从喉中发出一声绝望的**,他终于发现了一个无情的现实,那一陶釜滚烫的茶汤将其烫瞎了。
“瞎了,我瞎了,再也做不了官,我的上卿,我的大夫……”田营喃喃自语,精神开始崩溃。
他摸索着,绝望地惨呼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耳边那沧桑冷酷的声音又复响起:“血海深仇,数百条人命,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你说不说,如果你不说,我不介意继续对你施加所有想得到的酷刑!你是刑狱高手,应该知道,没有人捱得过所有的酷刑……不过么,田司郎可以挑战一下……”
田营浑身发颤,嘶声叫道:“恶魔!恶魔!你是一个恶魔!”
“我不是恶魔!我只想报仇,报仇!呵呵……”这几个字遥儿几乎是咬着压根说出来的。
(报仇!报仇!遥儿吼道;收藏!推荐!小小也吼道。诸君大大支持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