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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玉虚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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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柱峰过了一夜,姬殇只是在一间石室中歇息打坐了一晚,师父在山崖上悟道。他不敢相信,这偌大的天柱峰,只有两个活人,师尊口中的玉虚一脉当真走上了穷途末路,感觉自己的担子又重了些许。

清晨,姬殇饥饿难耐,见师尊还在修道,自己去山间采摘了一些野果充饥,还不忘在师父身旁留下几颗。回头看着这峰顶的宫殿,也只有“玉虚”牌匾保留完好,其余建筑,如逢大劫,破败不堪。姬殇好奇之余,进入宫殿,旁边有一间较好的屋室,里面存有不少书籍,按时间整理成册。姬殇随意挑出一本看了起来,原来这所有书籍是记录玉虚一脉从无至有,发展过程和修炼心得,如此贵重的文献,自己的师尊只是将他们摆放在这残破的宫殿内,他老人家当真是不拘小节啊。

姬殇将所有书籍放到平台之上晾晒,整理那间书屋,自己闲暇之余读一读书籍,悠闲自在。姬殇如此看了三天的书,吃了三天的野果,而师父在山崖上纹丝未动坐了三天。原来玉虚一脉起源于青莲祖师的大徒弟玉虚子。玉虚子学得师尊青莲的精髓,一心向道,不问俗世,在洞中感悟,有时一悟便是几十年,本来这天剑门掌门之位非他莫属,可他总是云游四海,遍访仙山去追逐自己的大道,有几次还扬言拜访过海外五仙岛上的仙人,对修仙痴迷成狂。青莲祖师担心日后玉虚子担当掌门贻误天剑门的发展,最终令其接任天柱峰首座一职,由他修道去了。

玉虚子观天柱峰乃是修道福地,按着自己对仙境的想象,率众弟子建立玉虚宫,那时记载楼台重重,玉带河萦回穿插,宫墙状如月阑绕仙阙,环卫玄宫,宫门为精雕琼花须弥石座,门内玉虚宫殿仙雾缠绕,何等气派。山间依山建立竹楼数座,以供弟子居住,山腰处开辟沃土闲田,将平日收集的仙草栽种于此。整座天柱峰仙气萦绕,不虚紫霄峰。玉虚子广交道友,山中门人无数,诸峰会武,玉虚一脉每每夺得头筹,几千年来无数剑仙才俊出于玉虚,成为天剑门的中流砥柱,天剑门众弟子以得入玉虚为傲。但一切浮华名利来也快去也快,近千年前的南疆大战,天剑门身为名门巨擘,责无旁贷,率六脉精英会战南疆,那段往事多少正邪鼻祖淹没红尘,天剑门等正派虽取得胜利,代价极为惨烈,根基重创。回山之时,各脉自损一半之人,玉虚一脉首座战死,只留下几人残存苟活,伤势较轻的就是洛秋水,其他师兄弟回门之后,伤势严重毁了仙基,百年之后俱入土为安,洛秋水担任首座,却心如死灰,无心照料,近千年演化,山中再无仙迹可寻,几成荒山,其余五脉也是借势欺压夺回数千年的声望,如此才有今日姬殇所见的天柱峰惨景。

姬殇在看完这些之后还阅读了先人对修炼的心得,既然师尊无暇指导自己,而且自身情况特殊,也许可以从先人的记录中参考一二。原来筑基之后的修炼便是收集天地元气,那时身体被元气改造,能主动容纳更多元气,待得筑基中期便是不断淬炼元气,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断压缩浓炼,修至筑基大成结合挑选的天地元煞在体能凝聚成丹,便步入了丹道期,待得丹道期便可借由自身真元引动天地大势释放神威术法。丹道之后的阶段对于现今的姬殇太过飘远,他也只是将记载的东西了解大概。只是自己情况独特,每个穴窍都有颗金菩提,部分菩提下方悬着一湖翠绿凝实的气海。自从姬殇侧重道家修炼之后,一些气海隐隐与菩提有持平之势,每日的修行也只是补充各个穴窍,两种力量也好像鸣金收兵、积攒实力,不断壮大自身,并无异样。姬殇本想将心中不解说与师尊,可是自古记载佛道不相通,再说门派之间对私藏他门功法的行为深恶痛绝,思量之后只好决定暂时寂寞地走自己的路。

十日匆匆而过,师尊老人家依旧动也不动,当真是风餐露宿。姬殇修行之外,在废弃的宫殿中还是找到了师父的房间,虽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可那上面的一层灰尘和厚重的蛛网说明了一切。这样下去非要饿死在这天柱峰,恐怕姬殇会成为玉虚一脉最悲惨的大师兄,没有死在证道路上,却是因为饥肠辘辘。

这一日,实属无奈,姬殇再次进入宫殿。在废弃瓦罐中找到了一点盐,在偏房中觅得一口锅,难不成要捕杀山中走兽?想到那残忍画面,还是算了。大小楼台翻了个底朝天,只剩下祭祀玉虚子的庙堂没有查找。饥饿是一切行动的源动力,姬殇向端坐庙堂的石像弯腰行礼,便搜将起来,丝毫不敢遗漏,只是几千年的庙堂,哪里还会有什么吃食。姬殇跌坐地上,祖师啊祖师,弟子愧对玉虚一脉,未曾光大门脉,不想饿死于此。他目视玉虚子石像,片刻忽觉奇异,祖师右手托拂尘,左手放在膝盖上,只是……左手唯有食指轻离膝部,指节微弯,指着面前的供桌。看似平常,姬殇却感觉脑海中有声音回荡:下面有吃的,有吃的……姬殇摇晃头脑,以为饿出了幻觉,可是不甘催促着他将供桌挪开,检查每一块石砖,终于有一块方砖是可以按动,姬殇一咬牙,左手抚地,右手向下用力,“轰隆隆……”石砖移动的声响,一条地道打开,延伸至石像之下,密室狭小,伸出双手不见掌,只有一点光明在最深处照耀,衰弱之极,口中呼气好似就能将其熄灭。那金色火苗之上有一个小西瓜大小的蛋漂浮在上面,慢慢地翻滚,火光映照,蛋体上布满了赤红纹路,好似鲜血扭曲的符箓,好不神秘,背后的石壁镌刻有一只大鸟,额羽似冠,脖颈微长,双翅张扬,利爪如刃。旁边刻有字迹:留待有缘人。

“乖乖,祖师爷留了一只烤鸟蛋,真没有骗我啊!”姬殇此时就和福吉一般,嘴流口水,双眼放光,急匆匆将火盆连同鸟蛋端出宫殿,想着与师尊一同分享。

刚到山崖,火盆甫一着地,那金色火焰明灭不定,垂死挣扎,奄奄一息。姬殇手指触碰蛋壳,一片冰凉,原来鸟蛋没有烤熟,急忙找来干柴添加,可是仍无济于事。难不成这是靠道力崔持的仙火?姬殇思来想去,将元气打入其内,火焰一瞬有过兴旺,随即又黯淡下去;抬头环目四周,师尊在崖上背对自己,暗自小心,又试着将佛力一点点灌输进去。突然,犹如火上浇油、釜底添薪,火焰大盛,鸟蛋急速翻转,姬殇见有效果,也是加快了佛力的注入,不一会儿蛋壳由微红转为赤红,盆中的火焰好像被蛋壳吸收,渐渐消失。“啪”一声落地撞击,那枚蛋落在了盆中,姬殇十分高兴,在蓬莱也只有侯伯烤过鸟蛋,滋味鲜美,唇齿生涎,端着盆就往山崖跑去,只是未到山崖忽听得一声裂响“咔……咔……”声音低微,却将洛秋水唤醒。

“师父!尝尝徒儿烧的鸟蛋……”只是话还未言尽,从蛋壳中探出一个小脑瓜,睁开双眼直勾勾盯着姬殇,突然冲其鸣叫了一声。洛秋水看着这只鸟雀,有那么一刻眉头微皱,眼露迷茫,随即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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