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璟和芹兮、方孟几人离京后,宁府每日都有大夫进出,容璟“养伤”的别院里更是日日汤药不断往里送,对外谁也不知道,原本该“重伤未愈”躺在床上的容璟早就不在京中,而那间屋子里躺着的有时是芹言,大多数时候都是暗三。
这一日,府中下人送来了一封书信,信上没有署名,不过当看到里面熟悉的字迹后薛柔就知道是谁送来的,只是当看完信中所写内容之后,薛柔神色变得十分奇怪。
“薛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暗三在一旁看见薛柔神色变化小心问道。
自从那天晚上他违拗了薛柔的意思,被薛柔冷言了几句后,这几日他出入宁府时总觉得后颈有些凉飕飕的,再加上每次那个傻大个吃货芹言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让他以为那天晚上他差点将昭容长公主扛回府中的事情被薛柔发现了,所以他都小心的避着薛柔不让她有机会生气。
然而一连过了好几日,薛柔却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没再提起过让他回容璟身边的话,他这才心安了些,不过行事时终究比之前要谨慎小心了许多,实在是那天晚上薛柔那淡淡扫过去的冷眼让他心里有了阴影。
薛柔将信纸抖了抖淡淡问道:“往日里皇后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如何?”
暗三想了想说道:“据我们宫里的眼线说,皇后和大皇子一直都不亲近,大皇子出生后皇后也未曾照顾,他一直都是由奶娘和贴身嬷嬷带着长大,后来大皇子出宫立府之后皇后跟他更是少了来往。据说每次大皇子进宫去看皇后时,皇后都从未给他过笑脸,而且当初大皇子娶妃之时,皇后连喜宴都未曾出席,而大皇子妃几次想进宫参见都被皇后宫中的人挡了回来。”
薛柔若有所思,突然想起在宫中见过两次的娇憨少女开口问道:“那柔嘉公主呢,皇后对她可好?”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皇后对大皇子冷心冷情的完全不像是母子。但是对于小女儿柔嘉公主却是十分疼爱,去年柔嘉公主生辰时,皇后在宫中设宴广邀京中贵女为柔嘉公主庆贺。除此之外还特地请来最好的能工巧匠为柔嘉公主造了一座水上阁楼当作生辰礼物。”暗三说道这里时心中也颇为奇怪。
无论是哪国皇室里,疼爱皇子冷落公主的人比比皆是,可是疼爱公主冷落皇子的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国皇后。按理说无论是立长还是立嫡,大皇子都有几分争夺皇位的成算。只要皇后好好辅助教导,未必就没有登基的那一日,然而皇后却好像完全无心于那个位置一样,如此冷待自己的亲儿子。这也实在太过诡异了些。
薛柔闻言目光微闪,殷毓秀这种冷待儿子的表现好像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正德帝,她无意让自己的儿子争位。也无意参与宫廷斗争,难怪她身份特殊正德帝这么多年也未曾怀疑过她。也难怪她能常坐皇后之位二十年,只是……
殷毓秀真是这么甘于现状的人?
薛柔嘴角露出冷笑,殷毓秀若真是如此甘于平淡安守本分的人,又怎会背弃殷氏一族改名换姓跟了霍建成,她若真像表面上那样雍容不争,这二十年来又怎能在没有娘家的依靠下死死将皇后之位把持在手中?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后宫里的女人若是不争不抢,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她又看了眼手中的书信,信中郎子衍告诉她,他故意放人将大皇子的贴身之物送进宫中求救,甚至还让人将大皇子的口信也送了进去,然而宫里却完全没有反应,皇后甚至还下令严惩了那个将东西送进凤藻宫里的宫人。
薛柔摩挲着手中信纸,眼中满是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