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眼见聂小元腰间挎的朱红葫芦,司马焕马上记起,不想点头之缘,却被人所救。
心中所想便再次抱拳,躬身重新施礼:救命之恩不言谢,但焕凡夫俗子一个,金银等屙堵之物怕是入不了仙长法眼。若以后有所差遣,焕必躬行践止。
聂小元这次作揖回礼道:将军不用妄自菲薄,你等以凡夫之躯,凡铁之力跟那快化形期的魔物死力拼斗,并将其重创,我不过借力施为,不敢踞全功。
见对方虎目粗眉,虬髯满腮,说起话来却是斯文且行止有度,就知此人定是有家世的。便想:金银用处是不大的,但你家里若有灵石的话,无论多少拿些来我使使,我肯定是厚颜笑纳。
这突兀而来的念头,却是聂小元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他现太穷了,从准备这次行程,多年积攒的上万灵石,就在几许灵符、几瓶丹药、一件法器级别的护身软甲中消耗干净。身上带的不多灵石也在这几月吃喝拉撒睡中,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再不开源节流怕是就要顶着各种怪异的目光住凡俗客栈,专供修士住宿的仙栈就跟他无缘。
司马焕本二十五岁年纪见聂小元年纪比他还小却修为有成,并无其他修士眼高于顶,神情倨傲的丑恶嘴脸,便生结交之心。
闻言便摇头道:仙长哪里话,拢共一百二十名健壮男儿,除值五名夜守卫外,其余事发前都在营帐内熟睡,那个魔物不知从那里窜来,无故爆起伤人,见人就咬。仙长赶到前就已被那魔物祸害八十余名兵士,当时我等已无生还之理,只是不想憋屈而亡,故以死相拼,亏得仙长道法神通降了魔物,不然现哪有你我在这对话之幸。
想起昨天湖塘边那些裹着黑红泥水残肢断臂的尸身,聂小元心下也是黯然。聂小元昨天目睹此人调遣兵士如臂使指,死伤太半却无一人逃离,心中对此将才能钦佩异常,故而就算耽搁半天行程也要等此人醒来才能放心离去。眼见话题开始沉重,对方眼眶已然发红。不愿触及其伤心处,引开话题道:昨日见将军令兵士结成盾阵,抵住那魔蛛,将军独自用勇力驱赶之,反复如此,我观其后路就是那个大湖,不知是不是将军有意为之。
司马焕见聂小元道破昨日用意,没有得意之情反而有些赧然,在他心里当时兵士所剩无几,也就魔蛛对自己长朔稍微有些忌惮,实无胜算,便想将在陆地上灵活霸道的魔蛛赶入水里,在看有无机会伤敌,对他来说实是无奈之举。后被一支巨大冰箭吓晕,也算出了丑,故有些烧脸。
但站在聂小元这个修士的角度来说,在当时混乱且死伤甚重的情况下,依旧有如此冷静的判断,就真的很不简单。在聂小元昨晚认真的推演中,如若真的能将那魔蛛推入湖中,那此将跟剩余的三十几名兵士,当有八成胜率。
这个年轻将领与他的兵士,能以自己血肉凡躯差点将一只快入化行期的魔蛛干掉,在如今凡俗无用论大行其道的修真界将会引发怎样的掀然大波,真令人期待啊!
摇头抛开杂念,聂小元摸出一颗丹丸大小的火红内丹,随手抛给司马焕道:司马将军,这枚内丹是那魔蛛体内意外找到的,以后自用或拿去跟仙家交换仙物亦可。不想这只魔蛛还是个魔妖双休的厉害角色,魔蛛头颅内的魔晶我已取了,算是诛杀这只魔蛛的代价,你我平辈相交,两不相欠。拍了拍怀中熟睡的小三子接着道:我有急事不能再耽搁了,如若今后再见,聂小元必与司马将军把酒言欢,当然,我喝茶酒你喝。说着背上藤箧,牵过鳞马,上马后学着抱拳冲司马焕道:就此别过,一路小心!
调转马头,留下由自发呆的司马焕,潇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