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和房玄龄与言庆说了一会儿的话,就告辞离去。
徐世绩与郑宏毅也起身准备离开。不过在走出前厅的时候,徐世绩把言庆拉到一旁。
神神秘秘的从怀里取出一张书笺,递给了郑言庆。
“这是什么?”
言庆疑惑的看着徐世绩,有些不明所以然。
徐世绩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前些时候你去荥阳,有河东裴氏族长和老太爷一起过来,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你。可没想到……裴家族长走的时候,曾留下请求,想让你写一片祭文。前两天你没来的时候,裴家族长把祭文的内容送了过来。大公子让我过来,就是想找你把这篇祭文抄录一遍,可以吗?”
原来,是郑仁基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所以让徐世绩出面。
郑言庆当然知道,这是郑大士想借用他,与河东裴氏拉上关系。要说起来,河东裴氏家族的历史,和郑家差不多,也是一个拥有着几百年传统的老牌关东世族。
裴家和郑家,也有姻亲关系。
只是由于自北魏以来,裴家人才辈出,几乎每一代都有两三个支撑门面的人出现。
早一代的,有裴政参与开皇律的制定。
现在则有裴世矩,裴蕴,裴世镜,裴世清等人在朝中担任要职。
小一辈,又有裴仁基出任太子率卫,拜仪同,而裴仁基的兄弟裴虔通也是千牛备身,为太子杨广效力。
以老裴家现在的状况,三代以内无需担忧。
而郑家呢?
除了郑善愿,郑善果,郑元寿,郑元琮几个靠着郑译的余荫享有爵位之外,第三代,也就是中坚这一代,竟无一人能撑起门面。郑仁基靠着杨素勉强做到了洛州曹掾,和郑家相比,简直差距甚大。五姓七大家当中,如今尤以郑家最没落。
所以,郑大士把姿态放的很低,当然要拉拢裴家。
这世家当中的事情,甚至比朝堂上的事情还要复杂一些。郑大士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让郑家重新崛起。单凭一个杨素,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拉拢更多的关东高门大族,才可以保证他这一支在安远堂的地位,乃至于保证郑家的地位。
郑言庆,毫无疑问的被他推出来,做这种感情的纽带。
言庆也不好让徐世绩难做,于是点点头,把书笺接了过来……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世绩,我今天怕是没有工夫,一会儿我还要去学舍拜望老师。
这样吧,我晚上回来就写,你明天派人过来拿就是,应该不会耽搁事情。”
徐世绩说:“没关系,我明曰下午带小公子来听故事,到时候你给我就可以了。”
还是想要听故事!
言庆笑了笑,不置可否。
送走了徐世绩两人,他吃了午饭,换了一身衣装,准备前往窦家学舍。
出门的时候,郑世安却把他拉住了。
“我一会儿要去城里找大锤子,和一些老伙计们吃饭,晚上就不回来了。
言庆啊,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怎能和从前一样,整曰里走来走去?窦家学舍路途也远,不如你骑马过去吧。反正家里面也有两三匹牝马,圈着也是浪费。”
郑言庆连连摇头,“爷爷,我是去拜望老师,摆那个架子做什么?”
可郑世安却不这么认为,毕竟言庆现在是名声在外,一些必要的行头却是必不可少。
争来争去,言庆最后只好点头。
不过他不愿意骑马,牵着那头青驴出来,偏身坐上,手里拿着一支柳条,悠悠然往学舍行去。
初夏将来,一路上放眼望去,但见满目苍郁。
田园中,还会有农人放声歌唱,言庆听了一会儿,倒觉得很舒畅,于是跟着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