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菲语本想追上去,但见华山派的三位道长已经被吴霸和米三娘逼到了山壁前,岌岌可危的样子。她决定先救了他们再说,她再次把手伸进兜里,可惜,里面的制钱都已用完。
她一咬牙,从内衣里摸出一枚玉蝴蝶,发力朝米三娘打去。打斗中的米三娘,突然就听见从镂空的玉蝴蝶里发出的那个熟悉要命的声音,让她一时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一个风高夜黑的夜晚,他们五大妖人在灭了一个对头的全家后,被华山派的铁剑道长带着一个美妇赶上了。本来他们想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把落单的铁剑道长一起灭了,谁知那美妇的武功已入化境,就是自己的师父来了,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经过大半夜的恶战,自己这边五人都已经受了重伤,以无力再战。当铁剑道长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他们身边,要为武林除害时,是那位美妇劝住了铁剑道长,说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并让他们发誓,在有生之年不再踏入江湖半步。
那晚,在激烈的打斗中,他们五人就是被一种会啸叫的玉蝴蝶打中穴道的。那玉蝴蝶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
如今,这要命的声音再次响起,米三娘被吓得一时没了方向。就在她一怔神的当口,那支玉蝴蝶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一下打中了米三娘的虎口要穴,吓得米三娘一声“妈呀”,就朝一旁的树林里窜去。
吴霸也听到这索命的声响了。虽然惊慌,但还是一掌逼退了惠如道长,一个“燕子三超水”,拣起米三娘落在地上的金丝软鞭,跟着米三娘身后一起逃之夭夭了。
吴霸还算讲点义气,“老大,风紧,扯呼。”
在打斗中的易仁图,隐隐约约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但还不确定就是那个杀星到了,当他听见吴霸的叫唤声,心中一凛,不好,难道真是她老人家到了。
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那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这次是在耳边响起。他的精神彻底地崩溃了,其他两人也是如此。孙仁最为狡猾,刚听到吴霸的呼声,他就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再次听见那恐惧的玉蝴蝶破空的啸叫声,他可不想死,“老大,扯呼。”
声音刚落,人已经窜进了一旁的树林。“冥花婆婆”被玉蝴蝶打中左手背,左手刀掉在地上,她也来不及去捡,纵身一跃就来到了树林旁,像条泥鳅般,身形一扭,便消失在树林里。
易仁图也跟在两人的身后逃了,安七刀见师父都逃了,隐隐约约又想起吴霸过去曾经给他讲过的那一段往事,吓得他“哧溜”一下也溜了。
盟主都逃了,手下的虾兵蟹将也跟着一哄而散。华山派弟子死伤惨重,严立清和严立伟都受了重伤,就连严君威的三个师弟都是伤痕累累。
铁剑道长朝发出玉蝴蝶的树林中叫道,“铁剑在此谢过老前辈的救命之恩,是‘玉面观音’老前辈到了吗?晚辈好想见你一面。”
白眉禅师听说是“玉面观音”,也朝树林中一竖掌,“白眉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朱菲语见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师父,小手捂住嘴巴一阵偷笑,顽皮的她,也不想与众人相见,毕竟刚才自己是默认了“冒名顶替”,相见了有点尴尬,反正将来在江湖上行走,还会遇上他们。
她脚踩树枝,运起师门绝技,“流星赶月”的轻功,一溜烟走了。铁剑道长见一道身影在树梢头一闪,便像流星般朝树林深处飞去,他的心头一阵激动,那不就是她老人家的独步轻功“流星赶月”?
她老人家还健在,而且已经出山,这下武林可有救了,真是苍天有眼。想到这,铁剑道长的眼里仿佛又再现了那个慈眉善目的长者。
严立清哭天抢地的哭嚎声把铁剑道长拉回到现实,他望着严君威无头的尸体,两行老泪潸然而下,一代英雄就这么离世而去,这怎不叫人伤心?
严家的两个儿子浑身是血,扑伏在老父的遗体上痛哭失声。华山派众弟子也是一片唏嘘。就连方外之人,白眉禅师也为之流下了两行浊泪。
惠明带着两个师弟拜见了师叔铁剑道长和少林前辈白眉禅师,白眉见他们虎目噙泪,一副悲痛不已的神情,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三位节哀,你们回去料理了严大侠的后事,就派人联系天下武林白道正派,一起来迎接这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武林不太平了。”
铁剑道长也说,“报仇是小事,整个武林的安危才是大事。希望你们好自为之,相信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
话虽如此,但一代大侠就这样被人杀害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严立伟站在父亲的灵柩前含泪发誓,一定要杀了安七刀,为武林除害,为父亲报仇雪恨。从此,华山派眼中最大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武林盟。
铁剑道长和白眉禅师走了,华山派的弟子也回华山去了。武林中经过这么一折腾,弄得人心惶惶,一些妖魔鬼怪也趁机纷纷出笼了。
朱菲语刚才听了吴霸和米三娘的那段对话,仿佛他们曾经抓住过一个姑娘,而且至今还被他们关着,所以,她要跟着吴霸他们,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易仁图五人并没有进襄阳城,而是绕过襄阳城,专走荒山野岭。在一次偶尔的机会,朱菲语听到他们要去汴京,还提到了一个叫“蔡大官人”的。
朱菲语可不愿跟着他们在荒山野岭里吃苦,第二天,她就走上了官道,在一个集市上买了一匹马,一路观花游玩,朝汴京赶去,只要不错过他们在十月初一的碰头就行。
这天傍晚,来到了一个叫着蓝星的小镇,在一家叫着胡老头客栈门口,朱菲语停了下来。她刚下马,店小二就奔了出来,“请问姑娘,是住店还是打尖?”
朱菲语朝小二望了眼,“小二哥,我想在这里住一晚上,你替我把马喂好。”说着走进了客栈。
因为还没到晚饭的时间,所以底楼吃饭的地方也没有几人在喝酒。朱菲语朝喝酒的几人瞟了一眼,见都是一些平常的百姓。
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漂亮女人,见朱菲语是单身一人,不禁对她多看了几眼。“小姐,虽然这世道还算太平,但你单身一个女人出门,还是小心点好。”
朱菲语把一把一尺二长的短剑朝柜台上一放,“谢谢掌柜的关心,就是有几个毛贼,我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本姑娘已经习惯了。”
老板娘朝那把古剑看了眼,眼里露出了一丝贪婪。朱菲语早已看在眼里,只是在心里暗自哼了下,“掌柜的,你楼上有上房吗,我要一间。”
老板娘笑逐颜开地说,“有、有,二子,你把这位小姐带到右边的九号房。”站在掌柜身边的另一位小二似乎立刻就明白了掌柜的意思,大声叫道,“小姐一位,九号房。”
朱菲语来到九号房,放下自己的行李,见小二已经离去,她就老练地把房间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终于在床上发现了消息机关。原来这床板下面是空的,望着黑漆漆的下面,朱菲语“嘿嘿”一声冷笑,碰上姑奶奶,算你们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把盘缠都放进了怀里,包裹里只留下了一些衣服。见时辰不早了,就下楼朝外走去。店小二在门口拦住了她,“小姐,这马上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你怎么还要朝外走?”
朱菲语朝小二怪怪地一笑,“本姑娘还不饿,想出去会个朋友。”说着,也不搭理小二,径直走了出去。
这里是小镇上最为热闹的一条街,在近两百米的街面上,竟然有二十几家“勾栏院”,二十几家酒店和客栈。朱菲语找了家最大、最气派的酒店,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