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流云谷碧落海,昆仑山燧明台,海州水云间是当今天下领袖正道的三大派。
若是提到流云谷,只怕每个修道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发生在六百年前的那一场血战。百年前有魔教妖人在山州四处屠杀百姓,取生人精魂祭炼法宝,这等丧尽天良的行径被流云谷内一下山历练弟子赵明宇发现,他震惊之余当机立断出手擒杀妖人,二人连番血战数日终是那被赵明宇占了上风,奈何魔教妖人诡计多端,找了个空子脱身而去。
就在赵明宇满身鲜血精疲力竭之际,他却发现这数日内二人每次交手的地方皆是生灵涂炭,无数人命丧于此。赵明宇看见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望着他的眼神都是无比愤恨,他呆住了。本想救人却因此而害死了更多的人,这种事放在赵明宇的身上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他自幼便受教“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而身边血淋淋的事实却像一柄利刃一般,在他的心间再添一记重创。
赵明宇不顾性命垂危,连夜返回流云谷,在主峰大殿之前一跪便是两日,期间以一伤体滴水不进,将一众好友的劝阻抛诸脑后,终于在第三日求动了他的师父——宁远真人,也就是流云谷第十六任掌门。
那日,赵明宇跪在大殿之前,在师门长老、四脉精英弟子的眼下对宁远真人说道:“弟子无能,无力擒拿魔教山月堂妖人,更使山州数地百姓死伤惨重!不孝弟子恳请师尊下令,举本门之力肃清山州魔门,弟子甘为马前卒,定不负师门教诲、毕生所学!若胜,弟子便自废修为以谢那些无辜百姓;若不胜,弟子便自刎于山前,地下于历代祖师前必一力承担!纵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弟子亦无悔于心!”
说罢,赵明宇叩首三下,额头鲜血直流,下方铺筑的白玉砖更是化为了碎末。众皆哗然,老一辈的长老们犹疑不决,他们深知扫荡山州魔门一派事小,若是将其逼急了与其他数州的魔门联手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更重要的是赢了倒也罢,若是输了令山门不保、传承断绝那便是万死难赎其罪,当下纷纷反对不止。
相比起老一辈的人,四脉的年轻弟子则是为赵明宇的一番话而热血沸腾,一世修行为何而来,岂可畏难退缩不前?只是场上有着师长们镇着,年轻弟子们虽同意之情溢于言表,却无人敢说话。
宁远真人站在殿前,背负双手看着跪在阶下的徒弟,虽是恳求但哪怕是跪着,赵明宇的背依旧挺拔,满脸的血迹和疲惫之意丝毫不能掩盖他双眸之中的光芒。宁远真人看着平日里最喜爱的徒弟,心中微微一颤。慢慢的,当场中老一辈不再说话后,宁远真人袖袍轻摇,他眺望远山,将早已镂刻于心间的仙家美景又细细的回想了一遍,继而转过身子对着存在千年的大殿朗声道:“你一个二代弟子都能有此心,我这个做掌门的还能畏缩不前么?待你休养好身子之后,我流云谷各脉便前往山州,一举肃清魔教分支山月堂。诸位谁有意异议么?”
话音未落便有一长老急声阻止道:“掌门师兄此举实在不妥,这些年轻弟子热血一番也就算了,掌门何故下此命令?若是山门有失,这如何向历代祖师交代?”
宁远真人猛然转身,身形甫动间一股气势如汪洋般涌来,他凝视着说话之人,片刻后气势悄悄散去,他微微一笑道:“如若有失,我与我这不成器的徒弟一同前往祖师灵前,以死谢罪。”
三日后,三清破魔钟响过九声,流云谷大开山门,鹤鸣鸾啼声中一道彩色洪流冲天而起,往南方飞去。那是无数弟子们法宝毫光所汇聚而成的洪流。
山州银月泽旁,赵明宇一身白衣,腰间却缠了一道黑布,如同凡间送葬的人打扮一般,与周围其他流云谷弟子的打扮迥然不同。据赵明宇所言,这是为自己送葬所穿的。这话听着诡异,但在其余人耳中却像是鼓舞人心一般,数千年轻弟子皆是热血不已。奇怪的是这么多的弟子中没有一个长辈前来,领头的人赫然便是赵明宇。
不久,先后从西面与东面赶来两支人马,那是燧明台与水云间两派的人,和流云谷一样全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弟子。第二日,在三派道行最高最有声望的人的带领下,他们兵分数路奔赴山州各地。
因为这是多年以来,正道三大派第一次联手与魔教开战,所以在天下修道之人热切的关注之下,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了过来。
“流云谷弟子二十三日内接连击溃山月堂下属的两个分堂,宁远真人关门弟子赵明宇格杀山月堂副堂主。”
“魔教三钧宫的六百破军甲被流云谷与燧明台弟子联手拦在山月堂四百里外,难进寸步。”
“魔教九幽力战数日寸功未得,已退回雍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