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性本清淡,并不是喜欢与人相争之人,平日月光族在沙漠中走动,也都与官府为善相交,可如今见这王爷和那什么将军十分作难沈易,明明是来救人的,倒像是犯人一样被粗鲁对待,也来了脾气,偏偏就不想与那王爷见礼,直直地站在原地,仍然不说话也不动作。
关北王早就看不惯这月光族出没大漠,张扬得意,又被当地人过分敬奉,笑容一收,就要发作。
沈易看他脸色一变,又看阿月面色也不好,不等关北王发话,抢先说道:“启禀王爷,属下此次前来,有急事相告。”
关北王的目光从阿月身上转开,看着沈易,说道:“哦?沈护卫终于想明白了,是要把李立龙一案的人证移交给本王吗?本王早就说过,识时务者……”
沈易说道:“人证为破案关键,青天府决不会移交给与案件无关之人,还请王爷理解。属下是另外有事而来。”
关北王阴沉了脸,看着沈易嘿嘿冷笑,说道:“看来青天府的人都倔得很,不多吃点教训,怕是不能长进。”
沈易不理他出言威胁,直截了当说道:“王爷,这沙漠中将有沙暴,就在这一两日间,请王爷火速起兵进入琼塔镇躲避。”
关北王仰天大笑,盯着沈易的眼睛如冒出火来,说道:“好你个沈易,本王的命令你不听,居然斗胆反叫本王躲避什么沙暴!”他冷冷看一眼阿月,又对沈易说道:“你这沙暴威力巨大之说,当然是从那月光族大祭司的妖言而来了?”
沈易毫不回避他的目光,说道:“月光一族在这沙漠中已传三代,对于辨识天象颇有经验,请王爷慎重考虑。”
关北王厉声喝道:“你倒知道这月光族已传三代,你可知本王驻守边关多少年?”
“三十年。”沈易说道。
“整整三十四年,本王自十八岁起驻守边关,如今已是三十四年了。这三十几年来,本王身经千百战,杀敌无数,血流成河,纵横大漠荒原,未逢对手,不管是那异族的勇兵悍将,还是什么沙暴天灾,从来都是本王的手下败将。你问问文将军,本王的铁骑军可曾有过一次临阵退缩,学那妇孺一般去躲避什么风沙吗?”
文锋胸膛一挺,唇上的小胡子上翘,高声喊道:“回王爷,咱铁骑军只懂杀敌流血,却从不懂什么逃跑躲避。”他突然一笑,又转头对沈易说道:“王爷和咱们铁骑军都是不怕死能吃苦的硬汉,马革裹尸,勇不惧死。沈大人如此忧虑,只怕是因为沈大人生长江南温柔之地,又出入繁华京都皇宫,最多跟着宇文大人判判村妇村汉斗气,管管鸡零狗碎的小打闹,少见风沙血雨,如今突然听说了什么大沙暴,自然吓得只想躲避了。”
文锋说完,和关北王一起仰头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你……”阿月脸都气红了,嘴唇颤抖,就想反唇相讥。
沈易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月只得不作声,看着沈易,却很是不解,不明白他何以甘愿被人奚落,也要执意救助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沈易心平气和地说道:“王爷,此事决非儿戏,王爷的个人安危,以及铁骑军的安危,并非只是王爷一人一时之事,而是关乎边关安危,关乎国家安危。王爷请想,如果王爷出了意外,关北西路的守军出了变故,一直虎视眈眈我中原大好江山的西夏、大辽诸国岂不是得利?岂不是会趁此机会侵犯我中原?而边关百姓和中原百姓岂不是又会经历战乱流离之苦?王爷,请勿以一己之喜怒,而影响国家之大局。”
阿月听了沈易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话你是说给王爷听的,其实你自己也就是这样做的,处处为国家百姓大局着想,而不顾个人之荣辱。”
关北王笑不出来了,瞪着沈易,偏侧了头,冷冷说道:“怎么?沈护卫这是在教训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