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咚一咚一一大清早,徐勋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他从前虽有些认chuang的毛病,可这些天折腾下来,他早就变成了倒头就睡,这会儿醒了醒神翻身下地,他趿挂着鞋子走到门边上,见是一个充作亲兵的幼军,他就开口问道:“何事?”
“探马,有探马从北边回来!”
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徐勋立时困意全无,当即吩咐道:“把人带进来,我一会儿就到!”
然而,等到徐勋装束整齐到了那间寒碜的议事厅内,见着那个一看便是满身匪气的刀疤脸,他顿时有些发愣。此前派出去的那些探马尽管并不是府军前卫的人,但都是他见过之后调拨下去的,记xing极好的他分明不记得有此对面前这号人。
而当看见这刀疤脚蒸不娴熟地行下军礼时,他就更加警惕了,皱了皱眉就瞧向了张俊。
“他拿的是府军前卫千户钱宁的腰牌。”
听到这解释,徐勋这才释然,可转瞬间点,一下子愣住了。钱宁并不是宣府本地人,他此前也只是派其去万全右卫城打探消息,现如今怎么会成了探马?尽管心中满腹狐疑,可当着这刀疤脸,他也不好把这疑huo摆在脸上,当即问道:“钱宁让你禀报什么?”
那刀疤脸虽说在万全右卫城颇有些名气,可此时这屋子里坐着的都是他平日想都不敢想的人物,一时间竟有些紧张。见徐勋颇为和颜慢,se,他方才镇定了些,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就行了个礼,说话最初却有些结巴。
“回禀犬……大人,钱爷带着我们这些人从万全右卫城出发,找了曾经给商队做过向导的老柴火,扮成是放牧的meng古祖孙俩,一路带着咱们到了兴和。在那附近晃了好几天,咱们遇见了好几拨牧民,居然打探到兴和再往北的沙城有郭尔罗斯部的人驻扎,说是其中还有被掳劫过去的宣府军民。因为再往北就是沙城,钱爷就和老柴火赶着羊过去了,留下七八个人在兴和废城接应,打发咱们几个先回来报信。”
这个钱宁,好大的胆子!
徐勋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座上其他人金都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他,他忍不住暗自苦笑。只事已至此,他当然不会再追究钱宁的自作主张,微一沉吟就看着那刀疤脸问道:“你说钱宁是在万全右卫城中召集的你们,你们可都有军籍,军籍何处?钱宁对你们如何说的?”
“小的是万全右卫的军余,家里大哥如今吃着钱粮,小的是老幺,一直都闲着,这次右参将陈大人让钱爷挑人,小的侥幸给选上了。”那刀疤脸想到钱宁的许诺,忍不住又,“钱爷说,只要敢跟着他去打探鞑子下落,去了就先赏银二十两,事成之后另外赏银百两。至于那老柴火,定金就给了他五十两,事成之后是五百两。”
说到这儿,他心里很对那老家伙的丰厚待遇有些不忿,忍不住竟是把心里话倒了出来:“钱爷也忒看得起他,要我说,既然已经扣着那老东西的孙子,他敢不从命,还给他那许多银子作甚!”话一出口,他方才醒悟到自己竟是捅出了钱宁的不光彩手段,想起那位爷收拾人时的狠辣,一时不禁心惊肉跳,忙补救说道。“不过,钱爷对那老柴火一直是很礼遇的……”
“你不用说了。”
要换成平时,徐勋免不了要光火,但现如今非常时刻,钱宁连违反军令扯起虎皮做大旗这种事都敢做,要挟人就更不用提了。因而,打断了那刀疤脸之后,他就说道:“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便算划归府军前卫,到时候我自然会把你的军籍归属转过来。我不管你们这些人从前是干什么的,转过来之后便得守我这里的规矩。只要能够令行禁止,各种军饷衣食不用你们操心,赏赐更是优厚。但要是你们敢在我这儿耍jian犯事,那罚亦是加倍!”
这重赏罚的话各军主官都会喊,可往往是罚重赏轻。钱宁此前就对众人宣扬过府军前卫的诸多好处,因而徐勋再这么一说,那刀疤脸虽说心里一凛,但旋即立刻跪下磕头道:“大人放心,只要是您发的话,小的几个一定遵命!”
“起来。”
张永见徐勋叫起之后看向了自己,他便轻咳一声道:“听说你们一共带回来几百头羊,还有五个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