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亲信们答应一声,怏怏地退了回来崔乾佑望着地面上的尸体叹了口气,又继续吩咐,“传我的命令别再耽误功夫凡是不肯弃械投降者,直接乱刀砍死”
“诺!”周围的亲信答应一声,用号角将命令传遍整个战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随着一阵阵鬼哭般的角声,曳落河与燕赵精锐们再度改变战术不再奢求能活捉王思礼等人,而是准备用最快速度结束战斗
突围的道路,瞬间变得艰难了十倍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四、五条,甚至更多的生命每解决一波挡路的敌军,身边的弟兄们都会倒下厚厚的一整排王思礼奋不顾身地厮杀着,奔走着,身上的血水如溪流般往下淌根本分不清那些是敌人的,那些是他自己的他身边的吕崇贲和吴冕两个也是浑身是血,跌跌撞撞,随时都可能倒下
可杀过来的叛军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狡猾他们像狼群一样互相配合着,忽远忽近,抽冷子便在队伍中狠狠撕下一大块血肉每一次,都试图将突围者的队伍,推向彻底崩溃的边缘
“大唐!”王思礼仰天大叫,铜锏前指,迎着敌军的战马冲了过去“大唐!”吕崇贲带着百余名老兵紧紧跟上,用血肉之躯,迎向叛军的马蹄
冲不出去了,这一刻,所有明白了自己处境的人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捍卫大唐男儿的尊严哪怕死,也要面对的敌人,而不是转过身,在背后留下耻辱的印记
迎面扑过来的曳落河们喜出望外,迅速拉了几下缰绳,准备直接用战马将这些不要命的对手踩扁王思礼抢在被敌军坐骑撞飞之前,向旁边避了半步,然后蹲身横扫,用铜锏砸哲了两根马腿
马背上的曳落河措手不及,惨叫着跌落吕崇贲挥刀劈过去,将其直接开肠破肚周围的老兵们也涌上前,或者被战马踩成了肉酱,或者在千钧一发之际砍断了马腿敌我双方搅在一处,血肉横飞
定远将军吴冕头盔被战马踢飞,整个人仰面朝天摔倒就在对手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之时,他又突然从血泊地跳了起来,拉住对方扫过来的刀刃,奋力下扯同时将手中的横刀贴着对方的胳膊捅了过去“啊!”得意忘形的敌将被捅了个肠穿肚烂,惨叫着坠马吴冕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抓住战马的鬃毛,一跃而上然后挥舞着横刀,冲往敌军最密集的地方,一边冲,一边大声吼叫:“汉兵出顿金微,照日明光铁衣百里火幡焰焰,千行云骑騑騑......”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吼叫声里没有半分破阵乐的壮美之感,却令所有闻听者,心中寒意顿生
“蹙踏辽河自竭,鼓噪燕山可飞.......”定远将军吴冕前冲,前冲,如痴如醉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投笔从戎,准备到塞上博取功名的少年时光那时的大唐,跺一跺脚,连天山顶上的万年积雪,都要悄悄打个冷战
“少年胆气凌云,共许骁雄出群匹马城南挑战,单刀蓟北从军......”定远将军吴冕唱着大唐军歌,永远沉睡进千秋家国梦里兵部尚书王思礼抹了把脸上的血与泪,笑着向剩下的弟兄们发出邀请,“走,咱们一起回天山!别让吴兄弟等太久!”
“走,咱们一起回天山!”吕崇贲大笑,举刀站到王思礼身侧其余百十名弟兄笑着抹干各自的面孔,抢在下一波敌军冲过来前,与王、吕两位将军背后重新结成一个小三角攻击阵列
“汉兵出顿金微,照日明光铁衣百里火幡焰焰,千行云骑騑騑......”不知是谁开的头,后面的人齐声吟唱这首曲子太熟悉了,将士们几乎无人不会即便是对面的叛军,也有很多人曾经唱过,至今无法忘记歌词与曲调
“蹙踏辽河自竭,鼓噪燕山可飞.......”三角形攻击阵列缓缓前推,缓缓走向大唐军人的迷梦所过之处,神鬼避易
“少年胆气凌云,共许骁雄出群匹马城南挑战,单刀蓟北从军一鼓鲜卑送款,五饵单于解纷.......”
“走,别怕,咱们一起回天山!”
“走,一起回天山!”
“.......一起回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