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按照出发前的行程安排,一路上十分顺利,于第三天到达临江国。
临江国的城门上挂着白色绢花,守城的士兵身在盔甲外穿着白色孝服,旌旗也多换成黑白两色,彰显出国葬的规格之高。
临江王严诚礼原本是庶出,按照惯例没有机会当上国君,老国君是因为暴毙而亡,并未留下遗嘱,几个嫡出的孩子你争我夺,为了坐上王位兄弟残杀血流成河,差点儿因此亡国。鉴于这种情况,深明大义的王后率众臣镇压叛乱,立并不是亲子的严诚礼为王,将亲生的几个儿子全部贬为庶人并且流放,永世不得回国。
严诚礼对王太后感念至深,几十年来一直当做亲生-母亲供奉,国葬的规格甚至超过了上任国君的葬礼。
礼宾大臣率众出城迎接,其他国家的使团多是大臣率领,东平国是世子担任正使,所以受到比较多的重视。
陈孤骏从车上下来,率领一众随从对着礼宾大臣见礼,语调哽咽的说:“贵国王太后殡天,实属临江国的一大损失,我大汉帝国的一大损失,东平国民听闻此事,嚎啕大哭者不下数百人,争相为王太后立灵祭拜。晚辈谨代表东平国君、各职大臣以及全体国民,向临江王表示诚挚的慰问,望临江国上下不要过分悲痛,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这段话说的极为肉麻,加上陈孤骏声情并茂的语调,让站在后面的叶云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是陈孤骏的亲娘死了。
礼宾大臣还礼道:“下官代国君多谢东平王和世子,世子的话下官一定会转达国君。大丧期间各国皆有使团前来,如有照顾不周还请世子和众位谅解,各位请入城吧。”
“礼宾大人请。”陈孤骏做出一副很谦逊的样子,主动从礼宾副使手中拿来孝巾带在头上,此举赢的对方的明显好感。
光是来自各诸侯国的使团就有几十支之多,外加帝国各大勋贵、重臣也都派遣使者来吊唁,区区几座礼宾馆根本不够用,周围的民房全都被征集过来,根据使团的规格不同,享受不同的待遇。
东平国使团住进和直属藩国同等级的礼宾馆,在诸侯国使团中算得上首屈一指,陈孤骏脸上带着得意的表情,却还的装出一副悲痛万分的样子,在叶云扬看来很是滑稽。
从出发到现在,所有的事项都很顺利,没有出过任何的意外,陈孤骏高悬的那颗心早就放回原位了;叶云扬的参赞功能并没有获得体现,陈孤骏对他重视程度发生很大改变,从刚开始时的尊敬,到中间的轻视,再到现在的无视,甚至认为有他没他都是无所谓的,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根本用不着死乞白赖的求父王下旨,多此一举嘛。
叶云扬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你还别看不上我,我从一开始就没看上你呢,不来烦我求之不得,小爷正好利用闲暇的时间修炼。
他被分住在一间面积不超过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刚要盘腿坐下,便有人敲门:“云扬,你在吗?”
“殷叔叔你进来吧,门没锁。”他回应一声。
房门大开,殷隼迈步走进来,摇着头说:“这间房也太差了吧,我一会儿去找世子,让他另外给你安排房间。”
叶云扬摇摇头,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笑着说:“我很满意,没让我跟马夫、随从们一起睡大通铺,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呢。"
殷隼坐下来,说:“你也是,平时那么喜欢表现自己,怎么这次改性子了,对世子不冷不热,所以才没有引起他的好感。”
“我可没想过要巴结陈孤骏,从一开始就没有。”他对自己的做法并不感到后悔,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殷隼苦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子时好像也不喜欢咱们的这位储君,还有吴太尉家的公子吴俊彦,怪不得你们成成为好朋友,原来是有着相同的好恶。不过云扬你得明白一件事,陈孤骏日后是要当东平王的,也就是你们的主子,所以还是有必要讨好他的,就算是表面工作也得做一做,对自己的将来是有好处的。”
叶云扬摇头:“殷叔叔的道理是对的,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不管子时和俊彦是怎么想的,东平国对我来说格局太小,陈孤骏这样的人更没有机会当我的主子,所以我-干嘛要讨好他?”
殷隼先是一愣,而后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说:“原来是这样,少年人雄心壮志,叔叔我敬佩不已啊。”
叶云扬谦虚一笑,道:“您就别夸我了,还是说说您吧,您的虎卫军正在前线与敌对峙,怎么就被调来给陈孤骏当护卫呢,这不太合理吧,王室中人出使,不是应该御林军随行的吗?”
殷隼眉头一皱:“我也觉得奇怪,虽说前线并无战事,可是调我这个中军主将但当此任,的确很不合适。估计是国君对御林军失去信心了吧,那群家伙是一帮样子货,除了长的人高马大之外一无是处,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真拉到战场上全是待宰的羔羊。上次你们去参赛,路上两次遇险,御林军的表现差到了极点,我估计国君是有感于此,所以才决定调虎卫军精英随行护送的吧。”
“有道理。”他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就算是调虎卫军,三百人的随行队伍找个校尉担当主将就可以了,让殷隼出面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殷隼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准备一下出去吃午饭,我让礼宾馆的人单独摆了一桌,叫上虎子和戴经纬,再加上我的几个老部下,咱们好好的吃一顿。”
“好。”叶云扬高兴的答应了,虎子和戴经纬作为殷隼的亲兵,也在此次的随行队伍中,来临江国的路上三人就小聚过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