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兮低头踌躇了一下,莲步轻移,慢慢靠近百里牧云,双手有些局促地交错在腰间,似透着微微的不安。墨兮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容易让男人放下戒心。
百里牧云看了墨兮一会儿,邪笑一声,一把抓住墨兮的手用力一带。墨兮猝不及防,重心不稳,便直直倒在了百里牧云的臂湾中,他的手臂很有力气,将墨兮环在胸前,不论墨兮如何挣扎着要起来,也没能逃离那个怀抱。
墨兮脸上羞得绯红,气得口中娇骂:“皇上,请自重!”
“朕就不!”百里牧云近乎无赖一般,将她搂得更紧,她的身子柔软,抱在怀里柔若无骨,带着淡淡的体香,百里牧云是真有一点舍不得放开了。
“皇上,你放开我!”墨兮扭着头竭力躲避着百里牧云朝自己凑过来撅起的嘴,他一双手不安份的上下乱摸,胸前,后背,双腿甚至脚踝都没有放过,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
墨兮又羞又愤,眼中含泪,咬牙切齿狠声说道:“皇上,若您再如此,民女宁愿一死。”这样才是那个民间传说中的孤傲的墨兮,宁折不挠,虽死无惧。
百里牧云勾着的头微微一笑,她的骨骼纤细,身体线条流畅柔美,没有肌肉,关节不大,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甚至连自杀用的毒药也没有。不像个杀手的样子。
面色委屈的百里牧云放开墨兮,墨兮连忙起身躲到一边,抓着自己的衣襟,警惕地看着他。百里牧云扁了嘴不满说道:“母后说,朕乃是一国之主,只要是朕喜欢的,朕都可以得到,你为什么不肯让朕得到?”
墨兮心中一声冷笑,只怕不管是是你想要什么,都必须要经过太后和宰相的点头允许你才能得到,也好意思说自己还是一国之主。面上却着说:“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当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女子?”
说着便是要泫然若泣,那样一对点墨般漆黑的眸子,幽幽地看着百里牧云,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百里牧云心头一颤,是否真的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她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师罢了。
这样时时提防的日子过得好辛苦。
百里牧云突然觉得疲惫,倒在贵妃榻上,手臂横放在脸上,遮去了全部情绪,说:“你今日在席间唱的那曲子甚是好听,再唱一次给朕听听。”
墨兮微微一愣,旋即便要去取琵琶,又听百里牧云说:“不必弹琵琶了,就这么清唱。”说罢翻了个身朝里睡去,只留了个背影给墨兮。
墨兮依言轻声哼唱,清泠泠地声音如同天籁,《思蜀》无半个字作词,却饱含着感情,似乎是母亲的轻声呢喃,又像是情人的耳边软语。
心里被尘封得太久的记忆一点点鲜活起来,那些记忆第一幅画面都像是一把利剑,刺得百里牧云心里汩汩流血,千疮百孔,当年娘亲就是这样温柔的轻声哼唱着这首歌哄他入眠,一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一手给他扇着凉风,免他惊免他忧。如今,那样的温暖自己还能从哪里找?
实在太疼了,胸口像是要炸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百里牧云不得不蜷缩成一团。
“皇上,您怎么了?”墨兮见他不太对劲,也停下了歌声,略带关切地问。
“朕觉得冷,你能…抱抱朕吗?”百里牧云亦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变得这么软弱,但此时的他实在太需要一个拥抱安慰自己,以免自己被委屈和愤怒煎熬而死。
墨兮看了看外面的天,四月了啊,应该不冷了呢。听出百里牧云语气里的软弱和无助,心想着自己终于是打开缺口了么?好像很容易呢。
目光淡淡一暗,不着痕迹地苦涩一笑,等了片刻才上了贵妃榻从后面靠着百里牧云,温软的身子轻轻地贴着他的后背,原来他的背很宽阔,像是能撑起一片天来。
“你不怕朕了么?”百里牧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