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竟未停,直朝着龙椅上飞去。
御瑟恐惧地小脸儿顿时发白,惊得缩到了苏梵背后去。
锦璃大惊失色,“阿溟……”
御蓝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便捏住了直朝着自己眼睛飞来的银荷
叶,不敢恭维地摇了摇头,“瑟儿,你这是发明新武器呢?还是要借着弄新武器,把我们一家全杀了?”
苏梵忙拉着御瑟跪下,“父皇,瑟儿她本是一番好意,想给那些新兵们一个惊喜,还请父皇恕罪。”
御蓝斯敲了敲手上菲薄的银荷叶,所幸他指尖以内力仿佛,否则,手指恐怕也被灼伤了。
他随手一挥,荷叶飞旋,却是比那弩发出时,飞得更高更快,而且,那东西似通灵般,转瞬,便又飞回他手上。
“这武器,倒并非不能用,拿去兵部重新修改吧。”说着,他便交给了寒冽。
御瑟期期艾艾地说道,“父皇您不给武器……赐个名字么?儿臣研制了好些时日呢!”
锦璃摇头骇笑,“哼哼……还想要名字?回去绣你的花,弹你的琴吧,平日和你姐姐多学学如何相夫教子,别弄这些危险的玩意儿。”
“儿臣遵旨。”
台阶之下,夫妻两人相携起来,御蓝斯摆手示意一群儿女都退下,殿门刚打开,一只小银雀便快如闪电地飞了进来。
几个皇子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御蓝斯长臂一抬,那银雀转瞬便落在了他的指尖,啄得一颗血珠儿细细地品尝。
御蓝斯则从银雀的腿上,取下小竹筒打开。
一目十行地看过上面的字,他便叫了寒冽到近前。
“去一趟皑城,这件事,让一剑和云端帮你去办,别漏了什么不该漏下的。”
“是。”寒冽领命,便转瞬消失。
御蓝斯又朝着殿外命令,“御如露,你来!”
一旁的锦璃,不禁被他冷厉的口气惊吓,“阿溟,你想干什么?”
“政务而已,你回宫歇着吧。”
“好,午膳我等你回去用。”
“嗯。”
御如露走在最后,正竖着耳朵尖听着父皇母后的话,不禁讶异到自己竟被点了名,她疑惑地忙迈过门槛,双膝跪下来,不禁求救地看了眼正下来台阶的母后。
因常跟着轩辕苍,她总觉得和父皇生疏,纵如此跪着,她也无法如三姐和四姐那般自在。
锦璃没有多言,默然出了门。
“父皇……”御如露紧张地抬眸。
御蓝斯俯视下去,就见女儿与锦璃容颜相仿至极的脸儿,异常苍白。
他疼惜地叹了口气,终是决定隐瞒她内情。
这丫头心思敏感,若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要如何胡思乱想。
他随手便碾碎了掌心里的字条,只说道,“你即刻回去,让轩辕苍来见朕。”
御如露讶异,硬着头皮问道,“父皇,到底什么事呀?非要他来不成么?!”
御蓝斯沉重地威严一叹,“政务,不得耽搁。”
“是。”
御如露出去,就见几位兄姐都关切地疑惑望着自己。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忙奔回自己的寝宫里。
轩辕苍正在书房里,批阅狼族送来的奏折。
见着他的太子妃神色凝重地奔进来,他挑眉摇头笑了笑,“说吧,又是你的哪个病人得了什么急症?”
“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父皇的事?”
“没有啊。”他起身绕过桌案,把她环入怀中,宠怜地轻柔揽住,在她额上轻吻,“怎忽然这样问?”
她担心地仰着头,望进他深邃的绿眸,“父皇脸色不好,他让你马上去御书房。”
“马上?”
她有些紧张地点头,“是。”
轩辕苍也被她的紧张感染,不禁疑惑,“在此之前,他在做什么?”
“父皇收了一只小银雀,那银雀的翅尖上是紫色的,是二哥来的信。”
无殇正在查的是冷梦舞和达尔瓦迪的案子,如此说,便是与冷氏有关了。
轩辕苍若有所思地一笑,大手拍了拍她的肩,“小事,你歇着吧,我很快回来。”
“苍,我陪你一起去。”她抓住他的手,一颗心担心地揪紧。
他捧住她的脸儿,在她唇上轻吻,拇指拂开她紧皱的眉,笑着安慰,“相信我,真的没事。”
如露无奈,欲言又止,终是作罢。
不过瞬间,轩辕苍入了御书房,飞快地速度,冲击地殿内冷风回旋,他却在站住双足后,当即就跪了下来。
御蓝斯坐在龙椅上,眸光复杂地俯视着他,也不禁为他这恭敬而失笑。
“朕知道,你的母亲当年惨死,冷氏夫妇,对你有扶持养育之恩,你报答他们是应该的。看在你曾对殇儿,对锦璃有恩,如今你又是朕的女婿,朕给了你三百年的时间去报答他们,也算仁至义尽。”
轩辕苍悲恸地抬头,“冷梦舞已死,难道不足以抵债么?”
“她的确已经死过,但是现在,她又活了。凭达
尔瓦迪,一个活了两百岁的狼人,他就算知道吸血鬼之心的神力,也定寻不到那个能起死回生的巫师——朕早该想到,是那个巫师寻到他的。”
轩辕苍却没有震惊,只有无奈,“陛下……他们只是想救自己的女儿。”
御蓝斯懒得与他争辩,怒声道,“那巫师,定是冷氏派去达尔瓦迪身边的。朕必须除掉冷氏!”
“犯错的只是冷梦舞,她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还不够么?”
“你不要问朕,你去问一问伏瀛手上的魔球。”
“请恕我不能相告冷氏下落。”
“你不说,朕有法子让他们自己站出来!”御蓝斯勃然大怒地咆哮,“来人,把轩辕苍押入大牢!”
正午的风,清凉舒爽。
午膳,舱室大堂内,四面的窗纱换了红色的,纱帘飘飞,如泼开的血,幻渺娇艳。
这异常浓艳的颜色,在吸血鬼眼中,是最唯美雅致的,且能激发食欲。
舱室大堂内,百里燿的十名年逾五千岁的护卫和随侍环绕。
大堂中央,摆了特别的宽大桌案,桌案上放了案板,两位糕点师傅正在表演做花式的血凝糕。
另一边,方桌上铺了丝锦布,上面摆了精致的花束。
百里燿与龚姣儿隔桌而坐,正欣赏着两位糕点师傅忙碌。
冷梦舞从旁恭立服侍,亦是在瞧着糕点师傅利落忙碌的手。
这两位师傅是百里燿花了重金请来的,手法之精妙,足以称绝天下。
各色的花瓣与调料搭配,加入血中,细细地调配成各种颜色,做成五颜六色的诗画图……
那诗画图在青花瓷盘里,清雅精妙,实在叫人难以想象,这是用血做成的。
冷梦舞把完成的诗画图给两人端上桌案,“公主,少主,请品尝。”
龚姣儿拿小金勺挖起一口,甜蜜的味道有花瓣的芬芳,味道绕在舌尖上,足以堪称美味。
然而,这味道相较于某人的血液,还是差了几分。
实在不怪这两位糕点师傅,她的嘴巴,也越来越挑剔了。
不过,这种糕点表演,龚姣儿在皇宫里,曾见过多次。
御膳房的糕点师傅们从前斗她和无殇开心,总拿这些当戏法,好看又好吃。
“姣儿,味道如何?”
“嗯,还好。”
两人正说着话,御谨和无殇自里面出来,两人一白一紫,一个闲雅无尘,一个邪魅冷酷,只是走出来就,已然毁掉了这用餐的美妙气氛。
百里燿脸色微僵,忙起身,带一群随从给他们跪下来行礼。
无殇没吭声,顺势就伸脚勾了椅子过来,在龚姣儿身边坐下,随手拿过她手上的小金勺,挖了一勺糕点,直接吃进口中。
龚姣儿颦眉盯着他的唇,“你……”他怎又抢她的勺儿?她已经用过耶。
他抿着唇瓣,艳若曼珠沙华的容颜,漾出一抹陶醉的笑,她一双鹰眸却紧盯着她的唇。
“嗯……味道还不错。”
她顿时双颊绯红,嗔怒地地瞪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百里燿无奈地跪在地上,未得御谨允许,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殇霸占了他的椅子和他——势在必得的女人。
四周几个护卫按住了佩剑,百里燿忙递眼色给他们,命他们退下。
御谨也拉了椅子坐下来,“既然百里少主如此盛情,劳烦两位师傅再给表演一番吧,我和无殇也瞧瞧。”
两位糕点师傅这便开始重新表演。
然而,两盘作品完成,无殇却当即把盘子丢到了江里去。
两个师傅大惊失色,忙跪下来。
龚姣儿无奈地打无殇的手臂,“御无殇,你干什么?人家两位师傅辛苦完成的,你一口不吃就罢了,怎还丢掉?”
“龚姣儿你脑子被驴踢了,如此三百年前,瞧腻烦的东西,竟也乐得浪费时间瞧?!”
龚姣儿尴尬地僵坐在椅子手上,无法转头探看百里燿的神情。
她知道,他是花了五两银子,才请到这两位师父上船表演的,就算不嫁给百里燿,她也该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品尝完这顿糕点。
被这恶魔一闹,她用餐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更让她疑惑的是,素来做事极有分寸的御谨,竟也陪着他胡闹。
“皇兄,百里少主和他的随从们,已经跪了有一会儿了……”她适时提醒御谨。
无殇大手拍在她肩上,“还是让他们跪着吧,否则,一会儿船身一动,恐怕他会站不稳。”
龚姣儿无奈地拂开他的手,“御无殇,你到底想干什么?”
私下独处,他如何闹都可以,但是人前也这般,实在让她发指。
“本皇子让你看一个比糕点表演更有趣的游戏。”无殇说完,就拍了拍
手。
江边之上,轰然一声巨响,霎时水柱擎天,翻滚的浪花宏大如墙,冲击的整个船身激烈摇晃起来……
正如无殇所言,百里燿不只是站不稳,跪也没跪得稳,突然就歪在了地上,他的几个护卫也摔得横七竖八,脸色苍白。
因为,江面上,被炸出了一堆残尸断臂。
那残尸遇到江面上的阳光,咝咝地白烟缭绕,转瞬都消失于江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