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茹赫然明白,他并非无礼,而是担心被人窃听了什么,会对锦璃不利。
“那么,溟王殿下……请稍等。”
王绮茹忙入了府中,片刻后,带了一个包袱出来。
“这里面是锦璃初学裁衣时缝制的衣袍,那丫头做了三个月才完成的。本来要送给她父王当寿礼,可这孩子做衣裳没分寸,王爷穿着不合适,想必溟王穿着应该正好。”
苏世韬一脸匪夷所思,强忍着没有开口阻止。
那衣裳,他虽然没有穿过,却毕竟是女儿亲手做的第一套衣裳,奢华精致,无与伦比,摆着看看也是欢喜的,就这样送给御蓝斯?!
加之想到锦璃赏赐寒冽等人的银袍软甲,他的心又淌出一片血来。
御蓝斯未迟疑,伸手接过包袱,道谢之后,便策马起行。
玉鳞江上,银光斑斓,两艘富丽奢华的大船,仿佛海市蜃楼般耸立于水面,行经江畔之人无不侧目驻足,啧啧惊叹。
兄弟二人此刻仍是和睦,连相视的眼神都静无波澜。
碍于御之煌在侧,西门向蝶百般迟疑纠结,一直不敢问御蓝斯,是否收回了连心手镯。
御之煌见她手腕上没了那碍眼的东西,错以为她已经还给了御蓝斯,心里的闷气疏解不少。
御之煌乘船回血族京城。
御蓝斯回莫黎城。
两人不同路,势必要分道扬镳。
兄弟两人各自有了方向,西门向蝶这个多余之人,却抉择两难。
“向蝶,你还愣着干什么?随我回京城吧。”御之煌率先下命令。
“可是……”西门向蝶看御蓝斯,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御蓝斯却狐疑瞧着她空了的手腕,艳若花瓣的唇始终默然不语,吗,眉眼亦是冷酷疏离,没有要求她随行的意思。
“向蝶,关于苏锦璃拒绝参选七弟王妃大典一事,你得向太后回禀!”御之煌给她一个不得不与自己同行的理由。
御蓝斯便兀自上了自己的船。
西门向蝶也不禁为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和睦而意外。
然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和睦,却是因为远在血族皇宫的血族王,以牵引之力,掌控了兄弟两人的一举一动……
两人平日里斗狠争强,在他国境内,于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辱没血族颜面,便只能用一个蠢字来形容了。
两艘大船于宁静的江面上起行,寒冽迅速带人防守于甲板上,提防万一。
御蓝斯入了宛若宫殿的舱内,才打开王绮茹给的包袱。
包袱里,除了有一套华艳的宝蓝色衣袍之外,还有一封信。
信上一行字,匆匆写成,笔迹仓促,却仍是秀美惊艳。他总算知道,锦璃那一手奇美的字是学了谁。
“请派人时刻保护锦璃,此恩永记,万死不辞!”
奇怪的王妃,恐怕她已然知晓,康邕要杀锦璃之事,不好对宁安王明言。
御蓝斯走到窗口,随手一拈,信化成粉末,飘落在江面上。
他不经意地抬眼,正看到锦璃坠下那片悬崖峭壁——断情崖。
如此一观全貌,悬崖冲天,山石嶙峋,天堑惊险。
她落下来,落在他怀中,的确……是太巧了些。
倒也难为那只狼人能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可,他前世也是接到了她,前世的前世也曾接到过她……不过,那两次,她眼里都没有他,生生错过。
想到锦璃昨晚的主动,他释然一笑,唇角勾起一抹笑,回味无穷。
转身抖开那套宝蓝色的衣袍,他震惊地半晌。
这是锦璃第一次学裁衣做成的,那时她几岁?大概不到十岁吧。
可这式样新奇,长袍,护肩,腰带,无一不精致。金黄刺绣跃然宝蓝的云锦上,领边与腰带上,镶嵌了一颗颗光芒内敛的暗蓝宝石,光芒明灭,两种颜色相衬,却又并不显得突兀张扬。
宁安王不穿,恐怕是因为太奢华,而且,这袍子上绣得竟然是……龙纹?!
虽说这龙只有四爪,宁安王那等
谨小慎微之人,还是避讳。
凭这一套袍子,足可见那丫头小小年纪,已野心勃勃。
御蓝斯抖开袍子,在身上比了比,意外的,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野心勃勃,又聪慧绝顶,懂得拿捏分寸,如此一位苏锦璃,他怎能不爱?!
他当即叫来寒冽伺候,当即就把锦璃的野心穿在了身上。
走到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前照了照,兀自满意而笑,他本就肌肤白皙生辉,被这蓝色映衬,整个人更多几分俊艳逼人的气势。
寒冽也不禁打量着的主子,“殿下,这是郡主亲手做的那套袍子?”
“怎么样?”
“这手艺,能与血族皇宫尚衣局里的手艺媲美,殿下穿上这套衣袍,美若仙人!”
素来冷酷的俊颜,不由眉飞色舞。
不过,寒冽的夸赞倒也不过分。
这衣袍衬托了他,他也衬托了衣袍,相得益彰,恰到好处。
寒冽细瞧着袍子上的刺绣,忍不住笑道,“郡主真是天生的贤妻良母,不娶回王宫,实在可惜。”
娶,他何尝不想。她不愿,太多人也不愿让他得偿所愿。“先让那丫头欢腾几日,得空就娶回来。”
御蓝斯越照镜子,越喜欢,当即便下令,“咱们也去皇宫,本王要穿这套衣服给皇祖母看。”
“殿下,太后见了殿下这一身,定会冲过玉鳞江来抢郡主。”
寒冽打趣一句,忙领命去安排,一路出去,脸上的笑容竟收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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