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时候气氛诡异,文爸爸一直在给谢泽锐甩眼刀,昨天积累的好感烟消云散,甚至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阴沉,谢泽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拿着筷子专心致志地吃早饭,认真地都快把他碗里的稀饭数出一共有几粒米了。
“小谢怎么了,是不是起太早没睡好?”文妈妈担忧地看他一眼,顺便将一个水煮蛋剥了壳放到文熙面前。
谢泽锐简直受宠若惊,忙摆手表示自己睡得非常好,文爸爸听了又是一声冷哼,筷子一放说:“我吃饱了。”
文妈妈和文熙一脸惊奇,这前面的饭菜都还没怎么碰呢,怎么就吃饱了,只有谢泽锐把头低了下去,他知道文爸爸不是吃饱了,而是气饱了。
美好的一天就在文熙的好吃懒做中缓缓流去,只是这美好只是文熙一个人的美好,谢泽锐就郁闷了,他没想到早上和文熙的一个小玩闹就让文爸爸对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丁丁的好感度烟消云散,甚至还往下跌了好几个百分点,简直就是人间悲剧,想想都想穿越时空飞回去,他保证绝不动文熙一根汗毛啊!
文熙将一块习惯递给他,碰碰他的肩问:“你今天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没事,在想事情而已。”谢泽锐闷闷不乐地咬了口西瓜,真是苦死他了。
“在想怎么讨好我爸?”
“嗯……”
“唉,我爸就是个老顽固,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觉得有的磨,还是找机会见机行事吧。”
“我知道,”谢泽锐用空着的手拉住文熙,拇指缓缓摩挲着他的手背,“我不会放弃的,相信我。”
文熙看着他们紧扣的十指,突然产生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两个人一起,还有比历经磨难时彼此坚守,彼此信任更幸福的事吗,他觉得没有。
“我信你,一直都信你。”
两人相视而笑,从厨房出来的文妈妈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如果说之前她还有担忧,那此时她是真的放心了,这两个孩子并不只是一时的激情,他们还有坚持与爱情。
坐在沙发上的谢泽锐并不知道他已经得到了文妈妈的肯定,更不知道文熙所说的机会会这么快来。
周末的时候文爸爸比平时起的更早,他要到小区附近的小公园里去锻炼,结果他刚要出门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谢泽锐。
“你在这里干什么?”
“叔叔,我跟你一起去锻炼吧。”
谢泽锐笑的讨好,就差在身后安一条尾巴摇一摇了。
文爸爸嫌弃地看他一眼立马拒绝:“不用。”
“叔叔,其实我就是想去见识一下,阿姨说您围棋下的非常好,还会舞剑,这些我恰好都很感兴趣,所以就想让您带我去看看。”
文爸爸心里一动,谁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啊,其实他早就有心想在老婆孩子面前秀一把了,奈何文妈妈不爱出门运动,文熙又鲜少在家,就算在家也在睡懒觉,因此他一直收获不到家人的崇敬目标,非常地寂寞不甘,谢泽锐虽然是要拐走他儿子的敌人,但让他去见识下自己的厉害之处还是可以的。
于是怀着这样的小心思文爸爸就点头答应了,带着同样运动装扮的谢泽锐向小公园走去。
清晨的公园没有多少的游人,但是早锻炼的人倒是不少,全是一些大爷大妈们,他们有的慢跑,有的练太极,有的打羽毛球,有的跳广场舞,各种背景音乐夹杂在一起,热闹的就跟赶集一样。
文爸爸带着谢泽锐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亭子里,这个亭子四面环水,只由一个木制的曲桥连接着岸边的游廊,湖的四周绿树掩映,红花绕墙,清风拂面而来,非常地风雅别致。
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们正凑成一堆围在石桌前,谢泽锐走近的时候他们正在唏嘘,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满脸愧色地从石凳上站起,他的对面是个满面红光的老头,头发有些稀少,中间那一块已经寸草不生,六十多岁的样子,眼睛却清亮精明,对着离开的老者笑道:“老常,刚才那一局你服是不服。”
“老吴,怎么说我也比你年长几岁,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刚才那一局我口服心不服,要不是你耍诈,我会输给你?”
常老先生反唇相讥,这个老吴棋艺是不错,可在这一帮人中也算不上顶好,但每每跟他下棋就是会输得惨不忍睹,除了老文能跟他厮杀个几盘各有胜负之外,其他人只有认输的份儿,因为这老吴最喜欢出黑招,让人防不胜防,但这黑招又不是犯规的那种,简直让人郁闷地想呕出几两血。
老吴悠哉悠哉地拿起他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喝了口茶:“老常,输了就是输了,别磨磨唧唧地找借口,再说棋场如战场,六亲都可以不认的,更何况是用一些小手段,兵不厌诈懂不懂,况且你也别老拿年龄说事,你年长几岁又如何,下棋又不是比年龄,你输给我这个小的,应该更没脸说才是。”
常老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眼尖地看到文爸爸来了,立马就过去拉他:“老文,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去教训下这个吴老头,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
文爸爸有心想在谢泽锐面前秀上一盘,被常老不动声色地一夸心里更是得意,若有似无地向谢泽锐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思是再明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