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等红绿灯时,陆湛澄打来电话,十分不悦,“为什么不等我?”
朝阳疲惫道:“我没找到你,以为你先走了。”
“我没走。”陆湛澄说道:“你在哪?回来。”
朝阳抬头看向只剩五秒的红灯,拒绝道:“可是我要回家了。”
“……你在哪?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找你。”陆湛澄不知是不是听出朝阳声音里的疲惫,声调微微放低。
绿灯亮起,行人穿过马路,朝阳一个人留在原地。
陆湛澄来的很快,朝阳吃惊的是,他居然没开车。
“……老板,我以为你至少能看在陆老先生收下饭菜的面子上,开车送我回家。”朝阳愁眉苦脸道:“这里不好打车。”
“车就在酒店门口。”陆湛澄微微喘气,递上一把纸扇,“送你的。”
盛秋南国的夜晚,走了一整天的朝阳正闷热难挨,接过纸扇直接折开,呼呼扇起风来。
陆湛澄嘴角微微抽搐,却只是说道:“走吧,回酒店。”
朝阳摇头,“我实在走不动了,脚疼,啧,起泡破皮了。”
陆湛澄低头审视朝阳的尖头皮鞋。
朝阳不好意思地往后退,靠到路旁一米高的绿化花坛,双臂一撑,人便坐了上去。
陆湛澄皱眉,“成何体统。”
朝阳哈哈笑,俯身脱掉高跟鞋,两条细白小腿在灰色的砖墙上荡来荡去,“老板,改天我送你一双大码高跟鞋,你可以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偷偷体会。”
她穿着上膝的套裙,往下一坐,裙子缩短,露出白晃晃的小半大腿。
陆湛澄脱掉西装外套,扔到朝阳腿上,“太热了,帮我拿着。”
朝阳立即抱起外套,弹掉上头一点草屑。
陆湛澄见状夺过外套,重新扔回朝阳腿上,不容置疑道:“就这样拿着。”
朝阳耷拉下脸,“这样很热啊……”
陆湛澄瞪她一眼,转身回酒店,走出不过五米,一回头,见朝阳高高坐在砖坛上,赤脚晃荡,纸扇轻摇,衬衫领口微敞,神情疲惫,眼神迷顿。
夜间路灯高悬,往来车辆呼啸,有路过的行人放肆打量,好奇侧目。
陆湛澄快步走回去,背向朝阳,俯身沉沉道:“上来,我背你。”
“哈?”朝阳惊得落下折扇。
陆湛澄把朝阳从花坛上拽下来,西装外套往她腰上一系,长长地遮挡住臀\部后,这才扯着朝阳两只胳膊就要硬背。
朝阳晕头转向爬上陆湛澄的背,走出两步后大喊:“哎哎哎扇子!”
陆湛澄回头捡起扇子。
走出三步后朝阳又喊,“哎哎哎鞋!”
陆湛澄又回头捡起鞋子,并出声恐吓道:“朝阳,事不过三,你就是把三魂七魄全落在那儿也别指望我再回去捡。”
朝阳伸出手指发誓,“老板,我保证,三魂七魄都紧紧跟着你呢,绝不掉队。”
陆湛澄冷哼。
陆湛澄开车送朝阳回到住处,下车前,朝阳得了便宜还卖乖,暗搓搓伸手问陆湛澄道:“老板,不是说完成任务有惊喜吗?”
陆湛澄哼道:“瞎了吗?扇子。”
朝阳打开纸扇,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纸扇扇面上用行书繁体小字抄了几段《洛神赋》,仿的却是王羲之,龙跳天门,虎卧凤阙,风从扇来,隐嗅墨香,显然是新近刚誊。
朝阳趁陆湛澄不注意,偷偷掰开缝隙往扇骨里瞧,既没瞧见密文,也没瞧见珠宝玉石。
好吧,老板说是惊喜,它就是惊喜。
“谢谢老板。”朝阳收起扇子。
“朝阳。”陆湛澄忽然开口。
“在呢在呢。”朝阳低头认真折扇页。
陆湛澄忍无可忍,抢过扇子,摊平后指着行书最末尾的落款,嚷道:“陆!湛!澄!书!”
朝阳捂住耳朵,凑头一看,果然瞧见陆湛澄的名字。
陆湛澄举着扇子,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朝阳眨眨眼,似是醒悟过来,捂着嘴巴几乎喜极而泣,“天啊!我的教案要拿第一名了!”
陆湛澄稍感满意,丢还纸扇,“好了,你可以上去了。”
“谢谢你!老板你是最棒的!再见!”朝阳如获至宝,紧紧抱着纸扇下车。
陆湛澄的r8高傲地转了个圈,驶出小区。
等r8瞧不见踪影了,朝阳才垮塌着脸吐出一口长气。
成了年的小妖精,也是怪难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