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像是云朵一样在空中飘浮,慢慢的,来到我的面前,我转移不开视线,手在身侧握起拳,将指甲刺进掌心,希望带来的疼痛可以让自己清醒。
这双闭着的眼睛给了我巨大的压力。
人的心里很奇怪,就像是一个人走夜路,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后跟着个人,但是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继续走,还是觉得身后跟着个人,而且,似乎随时会有一双手搭在你肩膀上……心便一直吊着,即便你是个从未见过鬼神,甚至从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人,也难免的,会有这样的臆想。
我现在的心,便是一直悬着的。我在等,揪着一颗心的等,等着双眼睛睁开。
恐惧像是一把刀高高的悬在头顶,只系着一根细细的丝线,虽然一直没断,可却随时会断。你一直怕着,却又一直等着,长此以往,即使这根线永远不断,也会被活活吓死。
我觉得自己此时颇有些豁出去了的感觉,深深的吸一口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只有一双眼睛,没有嘴,所以说不了话吗?”
手心一阵一阵的传来刺痛,在裤子上擦了擦,触到一点坚硬的物体,是随身的匕首。
我犹豫了一下,偷偷的慢慢的伸手将匕首握住。
我安慰自己,如果这东西是有实体的,那么,有一把匕首在手里,我未必会占下风。如果这东西是虚的没有实体,那么,它也对我做不了什么,只要稳住心神,不要被幻想所迷惑,我就不怕它。
被鬼掐死,算自己倒霉。被鬼吓死,那就是自己没用。我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来,看着那双眼睛在我一样的高度停下,然后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的蹭过来。
握着匕首的手掌,全是汗,但好在全身几乎都是湿的,感觉的也并不太明显。
那双眼睛缓缓地靠近,顺着我的眼睛而来,在还有不过几寸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将匕首握的紧紧的,刺了过去。
从小到大,上学工作,除了学校里和靳宸并肩打过几场不痛不痒的架之外,我一辈子真是连只鸡都没杀过。但是这一刀,却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心里一遍一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匕首刺了过去,在刀尖几乎要触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倏忽一下,那双眼睛突然睁了开。
比起那些恐怖电影里,我应该觉得庆幸,这眼睛总的来说,并不十分的可怕,有眼白有黑眼珠,也并没有血流下来什么的。只是黑白分明,眼角微挑。
但我这时的神经绷得太紧,即便是心中一直在等着这一刻,这一刻的突然发生,还是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缓了一缓,那眼睛竟然冲着刀尖冲了过来。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有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一刻,我也无暇顾及,本能的躲闪了一下。
可我忘了自己是站在铁棺材之上,铁棺虽然不小,但毕竟只是一个长方形,而且上面又是湿漉漉的,滑腻的很。
我闪了一下之后,脚下一滑,没能站稳身子,非常狼狈的从铁棺上滑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到了湖中。
好在这湖水并不深,也不浑浊,我落入水后,感觉自己被一片清凉包围,反而是一下子脑中清明起来。
旁边,正好便是被撑起来的铁棺,我伸手伏在上面,刚想站直身子,只见一个黑影从上方压了下来。
虽然我从铁棺上摔了下来,但是因为高度并不高,而且我刚才一直很紧张,所以匕首还牢牢地握在手上,此时便没有半点犹豫的刺了过去。
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候,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即使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但是心软,也不能表现在这个时候。
可惜人毕竟不是鱼,在水中的动作不太灵活,我看着那人影压了下来,一刀刺过去,却因为手臂刚才摔下来可能扭到了而一阵痛疼,匕首堪堪的擦着那人的手臂划过,然后脖子上,便卡住了一双手。
那双手迅速收紧,本来在水中便艰难的呼吸,一下子被卡断了空气的流通,我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真的是不是我死,就是他亡,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儿心软,但是显然,对方和我一样。而且明显的,他的力气比我要大。
力气比我大?我一片空白的脑中在这个时候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掐在我脖子上的这双手,绝对不是一双女人的手。
无论是莫小烟,或者是什么人?RS